“做大事必先正名,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柴东亮自言自语道。
这是杨士琦临走的时候,没头没脑的撂下的一句话,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柴东亮百思不得其解!
从书友们提供的资料看,杨士琦绝对是一般二般的人物,他的话必然有深意,但是柴东亮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头绪。
柴东亮一袭青衫走在芜湖的大街上,就像是个普通的书生模样,旁边跟着他的是师爷高铭,老夫子也是便装,府绸四方袖棉马褂,内罩宝蓝色长衫,看起来就像个铺子里的掌柜。
芜湖街头到处是拖家带口的乞丐,衣不蔽体的小孩子拖着鼻涕,见人就抱住大腿下跪,婴儿shǔn xī着母亲干瘪的**,却吸不出一滴奶水,饿的哇哇大哭,令柴东亮看着心头着实的不忍。刚掏出荷包里打发给他们几个零钱,就被成群结队的乞丐给围上了,直到荷包空空如也,叫花子才一哄而散。
衙门的差役捂着鼻子,带着穿蓝色号坎的苦力,把墙根已经冻的僵硬的“倒卧”用芦席草草收敛,就抬上了大车,准备拉到城外扔进乱葬岗。
离这里不远,就是装饰的极尽奢华的洋行、斗拱飞檐的官员府邸。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柴东亮自打穿越之后,一直为生存奔忙,几乎没有看见过这个社会的真实面貌,当这一切真实的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心底升起浓浓的哀伤。
物伤其类!
这一切一定要改变,中国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大清从十年前开始搞新政,工厂、铁路修了不少,买了洋枪洋炮,练了十多个镇的新军,税收更是从八千万两增加到了三亿两,可是国家发展却没有给老百姓带来任何的好处,反而是哀鸿遍野饿殍满地!
哪怕把道德良心放在一边暂且不谈,单单从利益的角度考量,这么多的流民就是巨大的隐患,一旦处置不好,就是火药桶啊!安置他们却也是个大难题,工业园区倒是可以吸收一部分青壮年劳动力,但是光裁撤下来的巡防营士兵都安置不完,如果这些丘八大爷没了营生,那可真会成了祸害!
清末裁撤湘军、淮军,直接的后果是盗匪遍地,失去生活来源的乱兵马上就占山为王了!推翻满清的各地会党,好大一部分就来自被裁撤的士兵。
怎样做才能给这些流民一个活路呢?柴东亮陷入沉思!
“都督,你押后三天派兵船给武昌解围,到底是什么意思?学生百思不得其解啊!”高铭凑上去问道。
柴东亮暗道好巧,自己猜不透杨士琦的哑谜,高铭也没搞懂自己的心思。
“老夫子,你说说看,为什么诸葛亮六出岐山劳而无功,而司马懿却偏偏每次都不能歼灭蜀军呢?”柴东亮的话也说的云山雾罩。
高铭一时不解其意,愣了片刻道:“司马懿没有诸葛亮聪明啊!”
柴东亮笑着摇头道:“非也···《三国志》中陈寿记载,诸葛亮长于内政短于奇谋,带兵打仗非他所长!司马懿用兵远在孔明之上!老夫子试想一下,如果司马懿灭掉了蜀汉,那会是一个什么局面?”
高铭眉头锁成一个“川”字,过了许久突然倒吸口凉气:“都督的意思是说,袁世凯不愿意打下武昌?他和司马懿一样,养寇自重?”
柴东亮哈哈笑道:“老夫子果然不凡,举一反三!不错,司马懿如果灭了蜀汉,那他对曹魏就没用了,鸟尽弓藏的道理他不会不懂!同样,袁世凯如果拿下武昌,那么全国的形势就会陡然一变,革命党的势力会受到重大的打击,各地读力的省份很可能就重新被满清控制!”
高铭点头道:“都督说的是,现在袁世凯虽然已经读力组阁,但是赵尔巽、张勋等人依然手握重兵且忠于清室,袁世凯手下也不稳定,冯国璋等人也倾向满清,一旦真的打下武昌,这些人立下战功之后,会不会取代袁世凯的地位也未可知!”
柴东亮边走边道:“如果是三年前,袁世凯对北洋六镇有绝对的控制力,但是这三年他被贬斥到洹水钓鱼,维系北洋嫡系全凭使银子!贿赂旧将的头一开,自然是令手下人倍加骄横,而且这些北洋旧将已经各自成了体系,再不是当年袁世凯如臂使指的小站新军了!试想一下,袁世凯怎么敢拿下武昌?”
高铭笑道:“那我也明白为什么都督要押后三天了,不到武昌最危急的时候,黎元洪等人自恃首页功臣,也不会将咱们放在心上,只有让他们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咱们再去救他,他才会知道感激!”笑了两声之后,他又有些神色黯然:“只是这三天的功夫,不晓得又有多少好男儿名丧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