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正堂太师椅上端坐着一名身穿将军铠甲的内敛男子,略显着急的端起上好的孚国香茗灌了两口,双眼死死瞪着衣衫不整狂奔过来他这位钦差大臣,不顾身份当堂僭越嘲讽。
“钱大人真是好能耐,这进贡的孚国薄片就是本将主子毓亲王爷怕是都喝不着,你这小小的毓秀边城别院中,竟可以随意用来待客?”说着毓亲王昨夜刚将他召回王府镇守的边城白虎营大将军齐勉朝钱大人粗壮的脖子一勒,替钱大人扣上衣襟最上面一道纽扣:“莫不是那批早已跟毓亲王爷谈妥约定好的银子都被钱大人买了这上好的贡茶了?”
这话出口,钱钟书腿上一软,直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那批银子下官立刻去追查,立刻就去。”话毕忙不迭起身就要往出走。
“慢着。”
齐勉阴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背后顿时寒气逼体,钱钟书颤颤巍巍的回身,这煞神坐在这里今日他难以善终啊。
“不知大将军还有什么吩咐,下官一定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钱钟书掀袍利落下跪,连忙跪行几步蹭到齐勉一米开外停下,重重磕下一头谄媚道。
齐勉掸了掸盔甲下摆,转向跪在地上想起都起不来的钱钟书开口说道:“钱大人不好好解释解释吗?否则本将回去如何跟我家王爷主子交代?”
“下官实在不知情,恳请大将军回去上复毓亲王爷,求他给下官三天时间,三天后定然给王爷满意答复。”
钱钟书没想到还有人动脑筋动到他这个钦差大臣头上来,目露凶光发狠向齐勉保证,希望他回去后能在毓亲王面前美言几句拖上几日,他就不信以他之力找不出那个杀千刀的大盗。
“那若是没查到银两下落又该如何?”
齐勉冷声再起,吓得钱钟书这一介文官打了一个冷战,朝稳坐主位的大将军齐勉连叩响头。
“下官用身家性命担保,若是查不到下落,三日必定凑齐银两亲自送入毓亲王府。”
“好,钱大人如此深明大义,改日本将定然在我家王爷主子面前好好嘉奖你一番。”
齐勉拍着钱大人胖厚的肩膀,咯啦咯啦的声音响起,钱钟书直觉肩胛骨阵阵碎裂的疼,却又不敢出声,连连点头道谢。
“记住,就三日,若是银子不到,你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答案还算满意,齐勉放下手中茶盏,招呼了一声身后威严站立的八名身披铠甲的士兵,大步出了钱府正常。
送走了齐勉这个名誉满朝的边城大将,钱钟书直接瘫软在地,唤来人搀着他出了府邸朝东行去,他得赶快找上面的几个大靠山商量对策,毕竟那几个人贪得更多更肆无忌怠不是吗?
东吴湖畔青柳依,望江楼里望君卿。
青柳依依春风续,盼君切切卿醉心。
毓秀边城最东面的东吴湖畔望江楼三楼雅间。
凤九把玩着手中那只羊脂玉酒杯,收回眺望窗外的视线,重新落到对面人身上,樱红薄唇边沾染着他一直喝着的馥郁浓烈的异香酒渍,透明绒毛在阳光明媚普照下显得格外清晰。
薄荷瞅着面前妖娆魅惑的男人,懒散的伸个懒腰,忙活一夜都不让睡个安稳觉的没好气问他:“有没有问出其余二百九十名小女孩的确切下落?还有那些从钱府运出的金银珠宝你难不成想独吞?”
好吧,她算是上了凤九这艘贼船下不来了,不过好歹她忙活一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个子不打赏就算了,整车整车运出钱府的金银珠宝一句招呼不打就暗中席卷一空?还有他死都不肯说出昨夜从狗屁钱大人口中问出余下小女孩的确切下落,气的薄荷就快抓狂。
“我自有打算,无需你多言。”
凤九瞥一眼口气不善的薄荷,陡然发现对面坐的满脸满身都被血污汗水浸湿的她顺便变的高大凌厉,那睥睨万物盛光而来的气势让他瞬间有种压迫之感。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凤九轻抿一口烧心烈酒,晶莹剔透的烈酒注入这凝脂玉盏中更添异香四溢,直沁肺腑。
凤九这是告诉她昨夜辛苦搬运出钱府府库的数十万两金银珠宝,将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行,有他这句话就成,不过也不能没个期限,这种空口号谁都能喊,为此薄荷直截了当问他。
“你预备用这笔钱怎么替老百姓谋福祉?确切在什么时候?”
凤九眼见薄荷那双坚定星眸直勾勾瞪着他,眉梢轻挑,眸间意味不明,邪肆一笑,回她灼灼视线:“三日之内,必用此笔赃款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三日之内?看来凤九早就猜到暗中练兵的毓亲王府会起兵谋反?
薄荷吐出一大口热气,知道自己一个魂穿古代不到十天的现代人,根本没有阻止毓亲王造反的能力,只能享受此刻暴风雨骤来前的宁静,主动拉他端放桌案之上的大掌,用力握了握,希望身份绝不简单的凤九遵守诺言,千万别让毓秀边城的老百姓遭受战火涂毒。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