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旭神情专注地给凤玖澜扣上那一排玉扣,心里想着,肯定是澜澜穿衣服太慢了才会被那只色兔子揩油的。
就在这时,凤玖澜忽然握住他的手,抬起好看的眸子,“那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在凤玖澜和欧阳旭相处的无数个场景中,她都有说过,只不过那个黑心黑肺的男人从来没有让她得逞过,然而这一次,欧阳旭却破天荒地乖乖听话。
“嗯,澜澜,我去给你做好吃的。”欧阳旭松开手,起身向外走去。
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一眼某只头顶绿叶的落水兔子,某兔子感受到主人的不高兴,立刻心虚无比地在欧阳旭前脚离开玖澜苑时后脚跟上。
凤玖玖见他那爱吃醋的爹爹和幻灵神兔都离开了,连忙转过身体一蹦一跳地跑到了她跟前,三下五除二脱了鞋子爬上床,搂着她的脖子,天真地问,“娘亲,为什么爹爹的脸这么黑?”
“乌云密布似的,好恐怖!”凤玖玖扑着可爱的眼睫毛,夸张无比道。
凤玖澜无奈地笑着,挠了挠自家乖儿子的小脑袋,仔细地看着凤玖玖那张天地美玉雕成的脸,她的儿子越是长大,好像越是像那个黑心的男人了,尽管小玖玖长着一张天真无害的脸。
“娘亲,我在大街上看到好多奇怪的画……”凤玖玖忽然想起了什么,无限纠结地说。
而后一边露出纠结的脸色,一边从自己屁股后的兜儿里掏了出来,为什么画里的人长得那么像娘亲呢?还和好多长得丑丑的叔叔在一起……?
凤玖澜被欧阳旭折腾了一个下午,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了,结果一看到凤玖玖手中的画,立刻火冒三丈了起来,如玉的手从凤玖玖小手中夺过画卷,手指轻轻一弹,那些画就立刻化成了碎屑簌簌而落。
她立刻离开那有些乱的床,拉着凤玖玖就是往外边走,“小玖玖,告诉娘亲,这些画在哪里看到的?”
“就是在大街上呀……”原本一句简短到了极致的话,可是当凤玖玖看到了平日里温柔无比的娘亲此时眸色微沉,好似要凝成飞霜无数,他的声音就越来越低了。
凤玖澜没有想到今天早上经历了老皇帝寿宴风波,虞纯竟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散播这些画,简直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傍晚西边霞光万丈,恍如最绚美的织锦,凤玖澜足尖轻点,越过丞相府中亭台楼阁,向着外边飞去。
凤玖玖虽然轻功好,和凤玖澜一比却非一个档次的,况且他肚子饿了,想吃欧阳旭煮的东西,便没有跟上,打算在欧阳旭端着盘子进来时再加把火。
于是他看着自家娘亲远去的背影,手中掏出一把小扇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风过树梢,那艳丽的流紫身影快如惊鸿。
只稍一会儿,她便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洛城中最繁华的烟花之地——雅竹苑。
这名字初次听到绝对不会让人察觉到那是一个青楼的名字,因为这名字太过温雅,没有一般青楼名字的脂粉气。
她居于高处,俯视着这华灯初上的洛城,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然而,当看到了雅竹苑旁一个阴暗的角落处,一个身披宽大青黑斗篷的人手中正拿着一沓又一沓的画卷,向着一些时常出入青楼的纨绔子弟分发,她原以为今日在恒阳殿上杀鸡儆猴已经够了,却没有想到虞纯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身法本就十分特别,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青黑斗篷人之后,步履轻到了极致,徐徐走了过去,“阁下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小姐面前散布如此谣言,想必那幕后之人给了不少好处吧?”
凤玖澜的声音淡漠到了极致,然而那隐忍的愤怒中夹杂的威压却从她身体的边边角角散发出来,令人心惊。
那人心知不好,准备逃走,结果凤玖澜却比他更快,不落痕迹地堵住了他的去路,睨了一眼他手中的画,冷笑,“给你两个选择,销毁所有的画,交出幕后之人,否则——”
凤玖澜手臂轻挥,那棵葱茏的榕树叶片飞落无数,宛如利刃般插入斗篷人身周的土地里,整个气氛变得冷冽了起来。
“死。”那愈发深沉的暗夜成了她最广博的背景,无情的话,冷意深然。
将隐在斗篷内的脸有些扭曲,可是凤玖澜却没有这么多耐性了,不多时斗篷男子的身周的土地上便燃起了一圈紫火,那色泽愈发纯粹,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
越发衬得这夜的黑暗与妖魅。
那斗篷男子退无可退,终于开口,“凤三小姐是意欲与修罗殿为敌么?”
他的声音有些黯哑,如同老树虬枝吱呀落地。
凤玖澜扬眉一笑,不退分毫,“虞纯一人,难道可以代表整个修罗殿?如若这般,谁要惹我,我就让谁不痛快,更何况,这里是洛城,天高皇帝远的,强龙压不了地头蛇,我就不信还奈何不了区区一个纯公主!”
那人本以为捧出修罗殿的名头便可让凤玖澜退却,毕竟那个地方……可是令天下英雄豪杰闻风丧胆的地方!
可这个女子竟然笑得如此灿然华美,举重若轻,真不知道她是真有几分本事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黑龙,怎么还没好?”
忽然,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娇媚中彰显着几丝不悦,凤玖澜凝神一听,便知是谁。
来了正好,就怕你不来!
那团紫火越发耀眼,几乎与人等高,被围在里边的男子无论如何也无法突围,额上早已沁出了如豆汗珠,凤玖澜已经警告过了虞纯,可是那个女人依旧死性不改,这一次绝不会手软。
隔着一堵墙,虞纯没有听到男子的声音,立刻翻越高墙准备一探究竟,凤玖澜抬眸一看,见到了趴在墙上一身火红的女子,掌心一丝真气滑出,瞬息间便将虞纯扯了下来,今日在恒阳殿本就吃了亏的虞纯此时手指通红,脸也肿了一半,被凤玖澜这么一扯,她臀上的纱衣勾住了城墙上凸起的石块,“嘶”的一声她红色的长裙便撕成了两半。
接着凤玖澜便听到了无数缭乱的脚步声走来,还夹杂着猥琐的调笑声,她看了一眼狗吃屎般趴在地上的虞纯,心中想着这群人恐怕就是虞纯带来看画的吧!
谁知一下秒,她就得到了意外的收获。
“凤侧妃,不知您叫我们这帮兄弟来有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了,难道你们不想知道国师大人用过的女人是怎样的勾魂夺魄吗?”
“哦……哈哈……”
……
凤玖澜没有想到,原来这件事情凤晓珊还参与了其中呢!
果然是蛇鼠一窝,一起来了更好,省得她一个一个收拾。
一抹喜意染上了凤晓珊的眉梢,就算国师大人护着凤玖澜又如何?她就是要凤玖澜成为洛城中无数男人在床上臆想的对象,她就是要无数男人日后在见到凤玖澜时都露出*的眼神,她要那个抢走了她一切的女子付出惨痛的代价!
凤玖澜一跃而起,将自己的身形隐在了那棵郁郁葱葱的老榕树上,虞纯就那样衣衫不整屁股朝天,加之身材劲爆,哪怕是穿着衣服都能勾引无数男人,更别说是此时了。
立于树冠之高而脚下翠叶不惊的女子随手摘来一片不论是色泽还是触感都很好的叶片,轻轻地吹起了动人的旋律,她的眼睛深邃得如同这浩浩苍穹,幽深得令人沉醉。
那旋律,时而低缓,时而高越,那来自异世的催魂曲引人入境,此时的虞纯好似忘记了自我,忘记了疼痛,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嘴里还不停地喊热,一双手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裳,忘情地舞蹈让随之而来的纨绔公子们垂涎三尺,那……那可是天生尤物,比画卷上的逼真多了。
凤晓珊没有看到自己想像中的情景,大吃一惊,她也知道虞纯身材好,就是宗政凌看了都咽口水,却没有想到如此劲爆。
那高挑的身材,腰部以下不着寸缕,*纤纤,风情无限,而她整个人沉浸在了*之中,上身的衣裳被她撕扯着,那雪白的酥胸渐露……
所有的人都被那一幕吸引住了,丝毫没有察觉到那几乎与暗夜里的风声融合在一起的旋律,带着蛊惑的性质……
凤玖澜眼里的笑意更深,新仇旧恨一起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令人血脉膨张,凤晓珊不是说她水性杨花不知羞耻吗?她倒要看看,过了今晚,还有谁会用这些词来形容自己!
凤晓珊一身粉色的长衫,娇媚动人,平日里在人前更是以大家闺秀的身份自居,自诩身份尊贵,以矜持著称,可是现在她的脸泛着些许潮红,扯着自己的衣裳不停地喊热,那声音媚得跟青楼里那些迎来送往的女人似的,凤晓珊和虞纯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此时如此大胆行径,怎能不让场面失控?
凤玖澜冷冷一笑,随着那曲音浮动,沉浸在乐音与*中的男女只觉得远处有一股奇异的香味飘来,令人沉醉。
不多时,众人衣袍散解,虞纯和凤晓珊周围各躺着四五个肥肉横陈的男人,还不断地发出酥软至极的声音,于是雅竹苑侧边的一条鲜为人知的小巷里到处充斥着男女交欢的气息,糜乱不堪。
此时心神安定的凤玖澜不会知道,雅竹苑三楼雅间的窗前,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女子正坐在窗台,手中拿着毛笔,一边瞧着下边的状况,一边画画……
“云裳,你一个女孩子看这些可是会长针眼的!”景无忧推开房门,翩翩走来,温润里隐藏锋芒,宁静中彰显尊贵。
景云裳头也没抬,专心致志,随口回一句,“姐姐看的更多,就算是要长针眼也是她先长!”
景无忧不由得摇了摇头,可眼里的宠溺却未减少一分一毫,“贫嘴!”
“难道不是吗?就洛城里那些三流的画师也敢在本公主面前耀武扬威画春宫图,明天本公主才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春宫图!”景云裳专注极了,那些画仿佛在她手中不是世人所说的低俗之物,而是一种艺术,珍贵的艺术。
透过窗棂,银白的月光挥洒大地,落在了那交缠律动的男男女女身上,景无忧面色不改,目光缓缓落在了那榕树之冠上的女子,比那天边的云霞还要耀眼。
遗世独立,普天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