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云层,一缕缕地洒落在道路两旁碧绿的柏树上,林间风声赫赫,树叶婆娑摇曳,带着欢快的响声,那碧绿的柏树闪射着纯洁的光泽,绿莹莹的光环萦绕着整个林间小道。
“主子,奴婢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香雪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马车,撇了撇嘴问向前面的木倾颜。
“有何不明白的?”眼角轻挑,斜睨着眼眸看向香雪,见她一脸的问号,忍不住摇头轻笑“其实没什么不明白的。朱武国弃车保帅,甚至暗下杀手,不就是害怕惹祸上身,既然如此,朕不如卖他一个面子,亲自把五皇子送回朱武,这样子一来,一是给他们吃下颗定心丸,告诉他们朕不打算追究此事,二也算是给他们个警告,让他们下次做事仔细掂量掂量。”
“哦!”香雪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可是主子,这样子你也没必要亲自跑一趟啊!朱武国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主子你又带了这么点的人,很不安全的。”看了眼前后跟随的不过十几个大内护卫,香雪郁闷的撇撇嘴。
“又不是特意出使,带那么多的人干什么?另外,朕也有非去不可的理由。”看向远方,金色的阳光洒下来在林间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线,空气中细小的浮尘飘飘浮浮,在那光线之下像是镀了一层金子一般闪耀,木倾颜的双眸随着那起起伏伏的浮沉渐渐散开,香雪歪着头看着思绪有些飘散的木倾颜,刚想偷笑,就见妹纸幽幽的转过头“朱武国国库里有灵果。”
香雪虎躯一震,随后和一旁的寒星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坏笑的凑上前:“这消息,是神医告诉主子的吧。”
木倾颜没有说话,寒星挤眉弄眼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主子,神医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知道。”
“主子,神医这么晚才回来莫非是给主子找灵果去了?”
“······”
“主子,你就没有问问神医和那个苏小姐的事情?”
“······”
“主子——!”香雪还想说什么,就看见木倾颜突然回过头眼神冷冽的看着她,香雪立刻吓得低着头吐了吐舌头,见木倾颜把头扭了回去,这才又撞着胆子问道“主子,你和云神医生气了?”
“嘎嘣——!”
木倾颜脑海中的一根神经成功崩断,手里捏着缰绳,脸上的表情有些咬牙启齿。
【你亲自去?我不许!】云陌尘一听他刚回来木倾颜就要离开,而且还是去送前夫,心里就莫名的不爽。
【原因。】
【没有原因,就是不许去!】云大神医难得的不讲理起来。
【朕不仅是为了祭璃月,还是为了那灵果,神医该不会想让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就这么作废吧。】妹纸挑了挑眉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那你也可以派你的手下去,总之我不许你去!】躲开她的眼神,云陌尘躲开她的视线,脸上浮现丝丝不正常的红晕。可是口气依旧清冷霸道。
【凭什么?朕凭什么听你的?你是朕的什么人?】妹纸见他一回来就对自己指手画脚,顿时大怒。
【木倾颜!】云陌尘扭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心底因为她刚才那句话升起一股怒火。下意识的想要摸出银针,可是想了想还是收了回去【是,我不是你的什么人。现在我只是你的大夫,所以为了病人的安全,我有权利制止你去做这危险的行为。】
【哼,在战场上朕八万对三十万大军都扛过来了,这点危险又算什么?】妹纸冷哼一声,有些不屑一顾。
云陌尘眼神一暗,看着两个月以来愈发显得清瘦威严的女子,心地闪过一丝疼痛【你可是怪我没有陪你?】
木倾颜惊愕的双眼一瞪,像是再看一个怪物一般看着他【云大神医,你是路上被人撞倒了脑袋吗?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
还什么叫做怪他没有陪自己!
这是一个医生和病人之间应该出现的对话吗?
这么暧昧,这么引人遐想。
他还是那清心寡欲小气加腹黑的云陌尘吗?
难道是路上住了黑店,脑袋被鸡给叨了?
【你······】听到她的话,又看见她投向自己的眼神,云陌尘只觉得自己的肺疼!他究竟喜欢上了怎么样的一个女人!
这分明就是要活活把他气死的节奏!
【云大神医啊,你身为一个医生,虽然人们都说医者不自医,但是闲着没事你还是要好好的给自己昨个全身检查,特别是脑部检查什么的,年纪轻轻的,要是得了什么老年痴呆就不好了。】妹纸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所以很友好的上前搭住了他的肩膀,好心的安慰了他几句。
老年痴呆?
你才老年痴呆!
云陌尘一巴掌把妹纸搭在他肩膀上的玉手给排开,然后眼睛里冒着冰冷的荧光对她说道【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去了,我就永远都不理你!】说完转身甩袖离开。
妹纸站在原地看着某人傲娇而去的身影,良久之后才慢慢吐出一个字。
【靠!】
他以为他是谁啊!一回来就对她管东管西的!以前不是凉薄得很吗!
她是请了个医生,又不是请了个大爷!
这样子二话不说就甩袖离开,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
真以为她是好脾气的主啊!
她这次要是再主动去找他,她就跟他姓!
妹纸死死的咬住嘴唇,眼底迸射出的愤怒的火花,身上的气息也微微发出波动,身后的寒星和香雪对视一眼,接着捂嘴一笑,然后就低下了头。
身后的马车里,祭璃月看着为首马匹上的人影,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目光再也不停留在他的身上,而是随着别人的一举一动,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呢?
对于曾经的木倾颜,他鄙夷过她的爱情,爱得那么卑微,那么没有尊严。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在那里点着头,一点没有自己的主体意识。明明喜欢,却又说不出口,懦弱,自卑,胆怯,明明是一个比他们都高贵的帝王,却只会跟在他们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前进。
可是后来,她变了。变得不再那么怯怯弱弱,那么胆小,那么卑微。她不再低着头走路,不再在他们面前唯唯诺诺。她时而张扬,时而搞笑,时而可爱,时而迷糊,时而威严,虽然对他们依旧是很好,可是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曾经的迷恋。
【既然你们还冠着我木倾颜男人的称号,那么我就会尽可能地去履行一个身为妻主的义务。】
是的,他们不再是她眼中的神,她心中的渴望,而只是她的一种责任,一种义务。
她是一个很负责的人,他明白。
他一开始很欣赏她的责任,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帝王像她一般没有架子但是却让群臣臣服,也从没有一个帝王像她这样一般真性情,让他们在皇宫深处还能体会到人间的真暖。
他对她产生了兴趣,然后忍不住接近她。
最后,他讨厌上了她的责任。
她可以不带着任何情愫的衣不解带的去照顾另一个男人,也可以为了只让自己心安而拱手让出珍宝换的别人的心头一热。
她看似掏心掏肺,甚至比以前对他们更加友好,可是一双眼眸却越来越冷,女人对男人的情愫丝毫寻觅不到。
他们只是她的责任。
这个认知,让他们认识到他们对她的不同之后,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一般劈在了他们的头上。
如果说,江秋影只是一个面善心冷的人,只是用微笑去感化人。
那么,她就是一个冷到骨子里的人,她可以用她的热血去捂热一个人的心肺,让人在她的柔情宠溺中沉沦,等到那人发觉自己已经非她不可的时候,她再甩出一颗冰冷的心去对待那人的一切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