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御史,姓詹名宁字守纪,弘治十年进士。为人不通时务,读书把脑子读痴了,但为人还算正直。
詹宁回府后,丫鬟奉上茶后,詹宁便独自待在书房,任谁敲门也不开。
回顾廷辩的始末,詹宁先是恨,后是羞愧,慢慢开始对李壹近段的言行进行细细的分析。
发行彩票为国聚财近百余万两;举办博击大赛,估计也能赚个百余万两,同时也凝聚了人心;南粮北运,平抑粮价,打击豪强,平民百姓腰包渐鼓,慢慢不再为衣食发愁。
自己又干了些什么?除了仅凭一孔之见,风闻奏事,弹劾重臣,仕子们是高兴了,可百姓却骂了娘。
圣人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难道是自己真错了吗?…………
要让詹宁这样的人认错,那可比登天还难!
天色黑了,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守在门外的詹夫人立刻迎了上去,陪着小心道:“老爷!晚饭已备好,请老爷厅里用饭。”
“有劳夫人挂怀了!”詹宁冲夫人歉意地笑笑:“到后院去拿坛酒,我要出门。”
“这大晚上的老爷要去哪儿呀?”詹夫人忧心冲冲地问。
“夫人勿庸挂怀,我出去走走!”詹御史摆摆手道。
“不行!”詹夫人上前一步,连住詹宁手臂摇道:“老爷不讲清楚,妾身便不放老爷出门。”
“嗨!”詹宁伸食指轻轻刮了夫人鼻梁一下,轻声道:“都一把年纪了,还作小儿女状,羞也不羞!我有些事情想不通,欲找李总兵喝酒谈心去。”
“哼!”詹夫人闻言不满地撇撇嘴道:“李壹那贼子…………”
“夫人不可造次!”詹宁出言喝止,道:“叫李总兵李大人!”
“老爷这是何故?”詹夫人被嚇了一跳,眼中含泪委屈地辩道:“前几天老爷还不是一口一个国贼叫他么?”
“咳!”詹宁闻言,羞愧地低下头:“那是老夫糊涂了!哪料他今日在朝上以德报怨,保举我做征朝监军。单凭这份气度,老夫便敬他三分。”
“噢!”詹夫人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道:“兴许是老爷错怪总兵大人了。”
“那也不尽然!”詹宁捋须笑道:“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老夫敬他人品,可未曾说他的政见也是对的。”
“呵呵!”詹夫人掩口笑道:“老爷为人正直众所周知,可有时也……太执拗了!”
“咳!”詹宁不满地咳了一声,佯作不满,望着夫人斥道:“连夫人也如此小瞧于我吗?难道我真是食古不化之人么…………”
“好好好!”夫人见状笑道:“妾身失语了!妾身这就让詹五备轿去。”言罢,一转身向前院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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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只见詹五神色慌张地从前院跑了过来,一拱手道:“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詹宁不满地瞪了詹五一眼。
“老爷!李壹那小贼居然上门了,夫人正在前面支应着,吩咐小的前来知会老爷一声。”詹五道。
“放肆!李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这样的阿猫阿狗乱叫的,记住!以后叫总兵大人,否则!家法从事。”詹宁斥道。
“是!老爷。”詹五吓得脖子一缩,连忙躬身应道。
“李大人在哪里?快带老夫前去迎接。”詹宁道。
“这会李……李总兵正与夫人在府门说话。”詹五又险些说错话。
“快快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