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炜正欲差人去抓了那县丞,却被李壹轻咳一声止住。朱厚炜疑惑地回头看了李壹一眼,问道:“李壹,有什么不妥吗?”
李壹看了看那女子,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那刘彪敢如此胡作非为,蓟县县令岂能不知,料想刘彪定有所依仗,不如先传那县令前来,问问清楚,再做计较不迟。”
“王爷,这位公子说得对,小女前几日去县令处去告那刘彪时,那县令只推说他管不了,要小女上告。”那女插话道。
朱厚炜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先传那蓟县县令前来,问个清楚。”说完,朱厚炜朝着身边的护卫一挥手,那护卫立刻会意,快步奔了出去。
不大会功夫,护卫带着县令便骑马赶来,那县令刚一进门,便冲着围观的人群高声斥道:“都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散了,冲了王爷的架,你们吃罪得起吗?”说完便快步来至朱厚炜面前,纳头便拜,言道:“蓟县县令牛董印,叩见王爷殿下。”
“呵呵!牛县令好大地官威,店内百姓是本王留下旁听的,怎么?有什么不妥吗!”朱厚炜冷冷地盯着牛县令问道。
牛县令脸上刷地流下一股冷汗,连连伏地叩首,言道:“小臣不敢,小臣不敢……”
“好啦!不要再磕头了,说说这位张姑娘是怎么回事?”朱厚炜问。
牛县令抬头瞅了瞅张姑娘,立刻愁容满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期期艾艾地说道:“呃……,王爷,这件事只能说给您一个人听。”
朱厚炜闻言顿时一皱眉,不耐烦地冲牛县令摆摆手,示意他近前答话。牛县令见状立刻爬起身,快步走至朱厚炜身边,只见俯首在朱厚炜耳边嘀嘀咕咕说了起来……,朱厚炜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朱厚炜摒退左右,与李壹进里间商议。
“李壹,想不到那刘彪竟然是刘阁老的侄子!这下难办了。”
“嗯!果然棘手,此事牵扯到刘大人,殿下不宜再插手。否则会引出大皇子的误会。”
“是呀!这一层本王也想到了,可是对外面的百姓们得有个交待,否则,本王会落下口实。”
“呵呵!这事其实也不难。”
“噢?李壹快说说,你有何妙法?”
“殿下怕引起大皇子误会,可是有人不怕呀!若是由她出面解决这个案子,岂不是两全齐美。”
“唔??!!”朱厚炜略加思索便恍然大悟,他笑着捣了李壹一拳,言道:“你这家伙太损了,我怎么就没想到永淳那丫头呢?”言罢朝外间高声吩咐道:“快去请永淳公主前来,就说本王找她有要事相商。”
少顷,永淳便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她便高声嚷嚷道:“二哥,你找我有什么事?”言毕,却未见有人应声。心下顿时恼怒,正欲开口质问,却发现朱厚炜与李壹垂头丧气地坐在桌边。顿时心生好奇,连问出了什么事?只朱厚炜一脸无奈指了指身边的张姑娘,有气无力地说道:“哎!永淳,问问这位姑娘你就知道怎么回是了。哎…………”
张姑娘为人甚是机灵,只见她双膝一屈,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哭道:“求公主为小女作主……”
永淳为人单纯善,一见张姑娘哭泣,立马也眼圈一红,伸手搀起张姑娘,安慰道:“姑娘莫哭,有事只管讲来,我替做主!”
张姑娘起身,抽噎着诉道:“公主,只因那蓟县县丞刘彪,欲纳我为妾…………”
“啪!”一只茶杯被永淳狠狠摔在地上。围观众人不免暗自腹诽道:这兄妹俩也太像了,一生气茶杯便要遭殃。……
只见永淳杏眼圆睁,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朱厚炜质问道:“二哥!一个小小的县丞也值得你如此哎声叹气,你这个王爷当得也太窝囊了吧。”
“哎!小妹你有所不知,那刘彪是刘阁老的侄儿,刘阁老又是大哥的老师,所以……”朱厚炜无限委屈地解释道。
“好啦!好啦!”永淳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二哥,你既然为难,那么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言罢拉起张姑娘的手,举步便欲向外行去。朱厚炜见状连忙出声叫住妹妹,“永淳,咱们总得合计合计,再去找那厮不迟。”
“还合计个屁!等咱们商量出办法,黄花菜都凉了!跟这种恶徒还讲什么礼数,待我冲上门去,敲掉他几颗门牙,打断他几根肋骨。他就什么道理都明白了。”永淳气势汹汹地说道。
围观众人见状顿时哄然叫好,“公主!好样的!”“公主巾帼不让须眉是穆桂英再世!”“对!一定要揍得那厮满地找牙!”“公主是女包拯!明镜高悬。”………………永淳听闻众人称赞,越发激动起来。向身后一招手,高声叫道:“乡亲们!愿意和我一起打那狗官的,就一起去!”天津古属燕赵,民风剽悍。众人经永淳这么一煽动,立刻群情激昂,纷纷挽袖加入闹事队伍,众人骂骂咧咧地跟着永淳去县衙找刘彪。
待众人赶到县衙,哪料却扑了个空。原来刘彪早己得知消息,怕公主找他麻烦,留下大印,举家跑了。众衙役中有眼色的机灵之人,在公主到县衙之前,早早便将张老汉从牢中放了出来。那牛县令为人甚是机灵,在人前将刘彪痛骂一番之后,又命人从后衙拿出二十两银子,送与张老汉。经过这一通表演之后,他发觉公主脸色稍缓,才小心翼翼地上前,请公主衙内用餐。哪料永淳竟然痛快地答应了。她向身后众人一招手,高声道:“乡亲们,牛县令请咱们衙内用餐,大伙快进去吧!”众人应声顿一阵欢呼,哄然入内。牛县令目瞪口呆地傻站堂内,被入内的人群险些挤趴下。
是夜,京城刘府内。刘健端坐在矮榻之上,怒视着跪在堂下的刘彪。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礼义廉耻一点都不剩,为了一个区区乡下丫头,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竟敢弃官跑回来,老夫的脸面全让你给丢光啦!”刘健骂道。
“是是是!大伯教训的是。”刘彪一个劲磕头告饶。
刘健又骂了一阵,方自气消。才指着堂下的椅子,让刘彪起身坐下。言道:“你且把今日之过程,细细再说一遍,万不可有丝毫疏漏。”
刘彪闻言立马起身拱手道:“大伯,起先时原本是二皇子传小侄去问话,不过却被他身边的一位年轻公子所止…………”
“等等!那位年轻公子是不是姓李?”刘健突然插话问道。
“对!据前来传话的面店小二所言,那年轻人好像是姓李。”刘彪答道。
“哼!果不出老夫所料,这一切都是这个李壹在背后捣鬼,……”刘健闻言恨恨地答道。
“大伯!咱们一定不能放过这个姓李的!”刘彪面目狰狞地说道。
刘健手捋着胡须,坐在榻上久久默不作声,身影在黑暗之中越发显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