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苦中有乐
中途离开饲养场的只有她一个人,她是出了名的“特殊生”,谁都打怵她,找个理由就把她“辞退”了。
别人没犯错误,还在干自己的活儿。
杨胡莉一个人回班级上课。
人说“野狐狸”上哪儿哪儿就有事,无论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己的,反正是层出不穷。有的男生背后说她是“事儿b”,好象一语中的。
她非常沮丧,蔫头搭脑地下山了,见路旁有一棵树,来时听有的同学说,这是榆树,叶能吃,树皮也能吃。当时看到这棵大榆树枝叶繁茂,就记住了这事儿,心想,等哪天饿了的时候捋点树叶充饥。
可此刻一望树上,象个秃顶的中年人,没几片叶子了,那些东西怕是早进了哪个人的肚里了。
她失望了,只觉得肚子“咕噜咕噜”地响起来了。一想,树皮能吃,何不尝尝什么味道。
走到跟前一看,树已经露白了,原来皮也没放过,不过可能是人家叶儿划拉了不少,没多顾及树皮,所以树皮还有不少,她使劲的扒下一片下来,放到嘴里,一嚼,嗯,还行,粘乎乎的,能吃。
但毕竟是树皮,吃多了感觉不适,这片树皮吃了不到一半,就扔下了。
那次用槐花喂羊给了她一个启示,原来一直听说槐花好吃,没尝试过。喂羊的时候她自己尝了一下,感觉确实不错,味道好,还有股香气。据说用面和了,蒸一下挺好吃的。
她用弹弓打了一些,不够,就找了一棵树,瞅摸着自己能上去,爬上去捋了不少下来。
用衣襟兜着回了家,舅母给洗了洗,和上苞米面放在笼屉里蒸熟了,还没等凉透,杨胡莉就急不可耐地抓了一把,填进嘴里,烫得她用手直扇嘴。
味道真不错,好吃,嗯,好吃。
此后,她又捋了一些,吃了几顿,赶到后来,知道的人多了,争先恐后地去摘槐花,爱屋及乌,有人甚至连槐树叶子都不放过,据说叶子的味道和花相近,也能吃。可是说虽是那么说,花没了,叶儿就没多少人去研究它。
开花的季节很快就过去了,那一美味只能留在回忆里,来年再见。
麻子菜,这是一种粉红色茎,长着厚实的小园叶子的野菜,看着就象好吃的样子。
她听后院老曲大姐说,她单位工友不少人都上郊外去采麻子菜,回家用开水潦一下,炒着吃,可好吃了。
杨胡莉动心了,星期天,她约了老曲大姐一起,去北郊王寨摘麻子菜。
头一天晚上,她和舅舅、舅母说了这事儿,二老一听,这孩子开始琢磨正事儿了,挺好。
早晨,舅母给她加了点干的——切了两页饼子,一页做早餐,另一页做午饭。又在橱柜里翻出一个面袋子,把饼子包在里面,给了她。
临行前,舅母给了她一角钱,坐电车来回八分,剩下二分机动使用。
老曲大姐比她大两岁,眼睛黑亮,长得黝黑,胳膊腿很粗壮,这大概和她的工作性质有关,她是翻砂工,在厂子里成天搬模子,倒铁水,炼就了这副体格。
人家可早早就干活儿了,在五一广场那儿的橡胶厂,现在都挣到三十八块六了,可是她妈妈常年有病,身下还有两个弟弟,虽然父亲也工作,家境也是不算太好。
到底是工人,说话办事就是比学生稳当得多,就因为这点,舅母才放心让她跟老曲大姐去,不过还是吁吁叨叨地说了老半天:她大姐,你好松经管她一点儿啊,这丫头毛里毛草的。是个楞头青,别让她到处乱跑,摘的差不多了就回来!“
“好啊,杨大婶,有我在,小莉你就放心吧,跑了我就把她抓回来,绝对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