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吧?应该再也不会来纠缠她了吧。
缓缓闭上眼帘,不愿再去想太多。
古暮悠远的钟声在山涧回荡,她与纳兰如秋双双在观音大士的面前叩首焚香。
“姐姐这婚事来的好突然,着实吓了妹妹一跳。”纳兰如秋闭眼轻语,声色淡然。
她闭耳不闻,不想说话,也懒得说话。
如秋沉了沉心思,继而道:“你我姐妹十六年,不久后就各为夫家了,以后便不会再有这样细语长谈的机会,姐姐还是不愿意理我吗?”
“想说什么?”她口气冷淡。
“枫王爷!”
“他?”睁开眼帘,瞧着侧脸望着她的如秋,勾起冷笑。“枫王爷有什么好谈的,若你想了解他,婚后你有大把的时间。”
“可我想知道在姐姐心中他是个怎样的人!”如秋眼神坚定,不容她拒绝。
“一个这辈子我都不会在意的人。”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纳兰如秋轻笑,心中却划过一丝嫉恨,她竟如此高傲,不在意?她不在意枫王爷为何还念念不忘?
如果不是前日枫王爷找自己说今日的计划,自己到现在都还在洋洋得意,以为这么多年终于在婚事上赢了一局,此番瞧来,自己是如此可笑。
纳兰芮雪又缓缓低垂眼帘诵经。“我怎么看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看你。”
言及于此,她能不能理解便是她的事了。
他怎么看自己?纳兰如秋心中冷笑不止,果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个连马上过门的妻子今年何岁数都弄不清的男人,她能指望他另眼相看?
如秋抬头看着眼前慈祥温润的观音佛像,心中不甘越来越盛,篡紧拳头,涂满蔻丹的指甲深入肌肤。
她不信,她此生都要活在纳兰芮雪的光芒下,她是庶女,成不了嫡妃,可若连夫君的心都要系在别人身上,她纳兰如秋这辈子就白活了!
焚香祈福后,她们照例去后院禅房吃斋茶。
推开东苑西角的一间禅房,纳兰芮雪明显感觉屋子的气味不对!好似檀香中混着淡淡花香。天生的警觉性让她准备往屋外走,纳兰如秋见状黛眉微挑,信步走进禅房坐了下来。
“姐姐是嫌弃妹妹定的这间禅房了?也罢,嫡庶有别,姐姐还是去上房吧,紫菱,去将我带来的安溪茶泡上。”
纳兰芮雪暗自使了使内力,好似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难道是她想错了?瞧着禅房窗外的山坡上种满的桃树,她心中安稳,又转身走回了禅房的坐炕上。
纳兰如秋凌红的唇瓣扬起一丝不可察觉的淡笑,继而素手冲茶,给纳兰芮雪递来一盏。
她接过,轻嗅后放下。“我不太喜欢安溪茶,青萝,给我泡碧螺春。”对于这个二妹,她不得不防。
“是,小姐。”青萝其实想劝小姐走,这屋子的气味怪怪的,总说不出哪里不舒服,瞧了瞧小姐气定神闲的模样,青萝也只是担忧稍减,毕竟小姐今日只带了她一人前来,而她的武功只是一般。
纳兰如秋闻言也不恼,只端过她不喝的茶盏递给秋菱。“姐姐瞧不上喝,你便喝了吧,这首泡若倒了怪可惜的。”声音阴阳怪气,好似在控诉她不识好东西。
又是激将法,她冷笑,她向来不吃这套!
纳兰如秋见状也薄笑,好似碰了钉子,不愿再开口。
时辰便在品茶中一点点度过,青萝与紫菱去取晚斋,只待吃了便可回府。可纳兰芮雪只觉得越来越乏力,头脑也开始有些昏沉。
难道是睡太多反伤了元气?她抬眼瞧了瞧一点异状都没有的纳兰如秋。
她们是一同进这屋子的,若有事,她也该有事才对。而且她连如秋的茶都没敢喝,没道理会中招。
心情不是很好,便没太在意。
可又过了一会儿,身体开始灼热,隐隐的好似蚁虫噬咬。
不对!她心中警觉,暗试内力。
心中大惊,此刻已内力全无,而这一试,周身更是乏力,犹如棉花般只想躺下。
纳兰如秋虽武艺不精,可到底是武将的女儿,多少还是学了点门道,瞧着她这模样,心知药已见效。
“姐姐可是不舒服?”她巧笑嫣然,笑的有些没心没肺,眼底的阴鸷也毫不遮掩。
纳兰芮雪厉眸射向她,默不作声起身想往外走,今日守斋她想净身戾气,什么武器都没带,青萝身上倒是有解药,只要能出去便成。
纳兰如秋哪能遂了她的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只轻轻一带,她腿一软,坠回炕上。
“姐姐,这么着急出去干嘛?与妹妹再坐会儿吧。”
“纳兰如秋!你想做什么!”她怒目瞪去,眸光危厉不减半分。
“哟,现在还这么大火气呢?”如秋缓缓坐在她身侧,伸手捋了捋额发的刘海,姿态雍容。
纳兰芮雪冷眼一瞟,大概知道了她的动机,冷笑道:“为了南枫?”
“你管我为了谁!”如秋愤恨回头,怒横她一眼,就见不惯她什么都知道的模样!想了想,又笑道:“你好像很能掌握别人的心思?不如你猜猜今日等你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