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院,午间的安静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强烈枪响震破,人群带来的尖叫将她淹没在顷刻之间。
第一个遇难者还睁着茫然的眼睛倾斜地挂在过道的扶栏边,鲜红的地毯上尚还冒着淡淡青烟的空洞又一次显示了枪膛的强劲与火热,更有持枪者的疯狂。
“给我闭嘴!”几名穿着牛仔裤和夹克的男子从过道走过,一枪解决了一个惊叫起来的女人后,其中一人凶悍地开了口,“给我安静点!”
他们几人中为首的男人视线移向了人群,他有种预感会在这里碰到什么有趣的东西,而这种预感,在见到那个始终面无表情安详地坐在第二排的年轻女学生时得到了印证。
年轻女生眼睛是漆黑的颜色,两侧咖啡色的头发贴靠在额头流泻下。
“小姐——”他举枪的动作却在尽力模仿精明的英雄,“会哭吗?哭一个来看看吧。”
许久,年轻女生的目光终于在枪手面临爆发的前一刻有了少许偏移。她左手的五指探盈盈颤动的鬓线里,取下一只随身听的耳塞说道:“先生,我会听话的。”
首领听见她的声音有种微妙颤动的回响,随即残忍的大笑——女学生的反应,原来是惧怕得不得了。
时间已经过了一小时一十五分。
她慢慢地抬起头,以极轻极细微的声音道:“先生,我可以去卫生间吗?”在她面前的二个男人回过头来,在她身上扫视,女生的柔弱和毫无抵抗能力形成了她的通行证。
“喀嚓。”门把缓缓转动后,她的视线落到蜷缩在角落里的抱着孩子的女人身上,女人眼里满是祈求求她不要出声。女生转过身去,关上卫生间的门,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刀,撬开窗户,纵身一跃轻盈地从窗口跳下。
歌剧院后台仓库里,一个少妇被捆绑起来坐在一把椅上,女人盈满泪水的眼里满是绝望和无助。
年轻女子进来时,外面守卫的人已经无声地倒在地上。
她视线扫过去,那女人的容颜映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熟悉的脸令女子认出她的身份——某集团董事夫人。
门合上了。女生伸手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女人欣喜万分的点头,又轻合上眼,似有恐惧。
她的视线朝女人身上捆绑的炸弹扫去。
她静默之后,心里明了,原来这种新型炸弹是gigb公司设计的,过去有所接触,对里面的构造不能不谓熟悉。
年轻女子取下随身听的耳塞,搁于耳边。耳塞那头传来的声音在空气中漂泊:“aurora,怎么样? ”
她低垂下眼睫,手指在微型通讯器上拔动密报频率。“——我已经到了这里。”
“x:223:y:115。”
歌剧院大厅里,男人们俯首抱着双臂恐惧地缩倦在角落里,女人们倦在一旁轻轻啜泣。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首领叉开双腿,用一只脚极大力气踩在弯曲身体角度支撑在地奄奄一息三十岁男人的背上。
“我说,”所有的视线,无论惊恐,慌乱,麻木,或是诡异都归于咖啡色头头的年轻女子一个人身上,她的唇仿佛呵气般渺茫地重复,“这个地方,从现在起由我接管——”
她的头微微偏过些许浅浅的角度,左手展示出一把长柄的短刀。
“哈……哈哈哈!”男子嘴角费劲地压抑抽搐,抖动使得肌肉仿佛失去了指挥,颠倒的感觉令他兴奋不已。
他突然扣下了手上手枪的安全栓,漆黑而挥逸火药味的洞口,猛地对准眼前毫无威胁力的咖啡色头发的女子。“你没有看见我拿的是什么吗?”
在场的男男女女连大声叫的勇气都被恐惧消磨耗尽,只能瞠然凝望着他们互相对峙的游戏。
年轻女生沉默地伫立,任由男人举着枪逼近自己。
“要乖乖的,或许你才能上天堂……”男人声音喧示着嘲讽,她似有思量,凝视的目光移向圆形的黑洞晃动的轨迹。
她看着枪口微微偏离的那一刻,左手冷静地将刀瞬间完美地掉转,暴露出刀柄末端同样的黑洞。
“砰——”
上天堂的,的确不会是她。
片刻后,特警们出现在她身后,他们趁刚才解决掉散布在周围的同伙。
年轻女子轻快地走出歌剧院,一辆黑色的车子开过来,车窗落下,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与她面对面的道,“aurora,第二次见面了。”
他说道:“我没想到你恰好在这里。”
西装男人拿着手中材料道:“加上你我们共击毙了四个,有一个被抓了,还有一人负伤跳下桥逃掉了。”
年轻女子垂下长长的睫毛,淡淡地说道:“难得的度假,又被打扰了。”
坐在车内的男人翻过一份材料道:“这几年巴黎治安恶化,尤以第十三、十九、二十区为甚,北边的上塞纳省是毒品的集散地,街区隐藏着组织严密的贩毒指挥部。东南部的93和94省长期以来的传统项目是持械抢劫,一些敏感街区内的犯罪活动各有分工,近期恐怖主义亦有抬头的趋势……”
“你作为ett1调查组过来处理这种事,真让我惊讶。”他说道。
她将耳塞取下来,问道:“资料呢?”
男子从身上拿出一个悬挂着玻璃水晶球的钥匙扣,从窗口递出给了她:“在这里面。”
年轻女子接了过来,转身走进街道上人流之中。
***
车到站时,二个年轻女孩又重新上了一辆车。
天空适时下起雨来,苏晓琪坐在车厢里,她缓缓地抬起头,雨水的影子柔软而密集滴落在玻璃上,在神秘与低暗的车厢里,一个年轻女子坐在对面窗边,她孤独而又柔美的面容倒映在琉璃上任凭雨水冲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