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娘子叹了口气,探手拍了拍紫苏,轻声道:“难为你了。”
“没事。”紫苏吸了口气,轻声道:“我跟她说了,再这样的话,我就带了三弟和四妹去镇里,我养活他俩,至于她自己,是改嫁也好,别的也好,我不管,也管不过来。”
紫苏的话一落,秀才娘子便僵在那,好半天没回过神。待回过神来了,便上下看了紫苏一眼,嘟囔道:“你这丫头,心怎么这么狠!”
那是因为这具身体里的人已经不是原主,更因为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紫苏嘿嘿笑了笑,看了秀才娘子道:“我不这样,到时苦的就是三弟和四妹哩。”
秀才娘子想了想,也是那么个道理,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兰奶奶,我想让三弟跟着秀才爷爷学字。”
“不是已经在学了吗?”秀才娘子抬头看了紫苏,不解的道:“三弟时常过来呢,是个懂事的。”
紫苏点头,想了想道:“兰奶奶,我也不瞒你,我想在镇里替三弟找份学陡的活计,你看能不能让三弟白天也来跟秀才爷爷认认字?”
“可以。”秀才娘子收了手里的针线筐,对紫苏道:“你是个有志向的,你家三弟和四妹福气好,有你这样的姐姐。”
紫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光落在秀才娘子的缝的衣裳上,她隐约听陶大娘说起过,说秀才娘子从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战乱跟着家里人逃难,与家里人走散了,遇见了陶秀才,便由着侍候她的妈妈做了主,将她嫁给了陶秀才。
而照往日行事的派头来看,这秀才娘子确实也是个有深度的人!紫苏眉目一亮,看了秀才娘子道:“兰奶奶,您知不知道我们大夏国最有名的绣娘出在哪里?”
“秀娘啊!”秀才娘子怔了怔,稍倾看了紫苏,狐疑的道:“怎的,好生问起了这个?”
“我看您刚才给秀才爷爷绣的那丛竹子好好看,就想问一问。”紫苏指了秀才娘子手里的那件月白色的中衣,在衣襟的一角一丛黑色的墨竹很是精致漂亮。
秀才娘子顺了紫苏的手看过去,目光落在那丛墨竹上,脸上的神色便僵了僵,但很快却是掩饰了下去,对紫苏道:“我从前听人说,大夏国的绣娘当属吴州那边的最好,不但人长得清丽秀气,绣出来的东西也带着灵性。”
吴州?!那是什么地方,离华阳县又有多远?
“那离很远吗?”苏紫看了秀才娘子,轻声道:“我们华阳有那边的绣娘吗?”
“很远。”秀才娘子垂了眉眼,轻声道:“要坐船还要坐马车,一路翻山过河的,没个四、五个月到不了。”
“这么远啊!”
紫苏不由失望的叹了一声,但想到芙蓉镇现在在做官市,想必不需多时全国各地的行商便会在此云集,到时,也许很难遇见绣娘,但最其码那种绣品总还是会有的。而现如今四妹还小,再过个五、六年四妹也才十一二岁,学起来也不晚。一瞬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秀才娘子听到紫苏的叹气,正想打趣她几句,不想,才抬头,便对上紫苏重新亮晶晶的眸子,不由好笑的道:“你这丫头,怎么一惊一乍的!”
紫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秀才娘子道:“兰奶奶,我先回去了。等下回我从镇里回来,我给你带花样子。”
“不用。”秀才娘子摆手道:“人老了,眼睛也不好,绣不了什么。”
紫苏笑了笑,没多解释,抬脚往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