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宋楚兮的脑中嗡的一声,像是猝不及防的被人打了一闷棍,又或者是有什么东西砰然一声在心底炸开了,那感觉,说不上是觉得冷还是觉得疼。
幽儿慌乱不堪,语无伦次的快速说道:“具体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就在端木家下聘的第二天,大小姐突然气急败坏的闯进前院的书房和三老爷大吵一架,然后冲出门去,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有一天奴婢路过三夫人的院子,碰巧听到她和身边的人说话,说大小姐前两年远游在外,早就和人私定了终身,所以那天端木家下聘之后她才会悔婚而去的。”
宋楚琪的性格强势,自她祖父过世以后,族中其他的叔伯长辈全都压不住她,所以哪怕身为女子,她也经常独断专行,远游在外。
所以呢?端木岐是因为被自己的未婚妻给戴了绿帽子,心有不甘,才扣押了她在这里做人质,等着宋楚琪回来向他磕头认错?
因为在宋家,这个柔弱不堪的嫡亲妹妹是宋楚琪唯一放在心上的人?
可——
如果宋楚琪不会回来呢?
事情的真相演变的越发复杂又破朔迷离了起来,宋楚兮的思绪混乱,整夜都混混沌沌的没有睡好,脑中无数的画面交错,有时候是有关廖容纱的那些前尘往事,有时候又是宋楚兮的记忆里那里模糊又不真实的断断续续的记忆。
辗转了一夜,次日她醒来之后精神就显得恹恹的。
外间值夜的丫头听闻她起身的动静,就连忙招呼了外面的人进来,帮她更衣梳洗。
宋楚兮的身体孱弱,是到了这时候她才知道,这具身体的真实情况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因为先天不足又自幼失去母亲照料的缘故,这孩子的身体是真的太过虚弱,尽管这几年宋楚琪已经想尽办法替她用了各种名贵的药材调理也没能有多大的改善,甚至于虚弱到走不了几步路就脚下虚软,跟半个残废没什么两样。
显然服侍她的丫头都是知道这一点的,里面有个体格健硕的丫头总是自觉的抱着她在床榻和妆台饭桌这些地方之间走动。
梳洗完毕,又用了一点早膳,宋楚兮的精神不济,这个时候环视一圈才发现了异样,皱眉道:“幽儿呢?怎么好像一早起来就没见她!”
“小姐先漱口吧!”旁边的丫鬟面不改色,含笑递了漱口水过去,待到宋楚兮漱了口,又递了热茶给她,然后才道:“少主说小姐在这里住的日子可能要长久些,那个丫头人生地不熟,服侍起来怕有疏忽,就将她送还给宋家二老爷,让带回去了。”
让宋亚儒带回去了?宋亚儒都走了一天多了。
宋楚兮微愣,心里却是明了——
那幽儿,现在应该早就是一具尸体了,真是——
太好了!
她垂下眼睛,不再说话,恰到好处的掩盖住眼中那一瞬间冰冷划过的情绪。
旁边的丫头也不觉得心虚,仍是态度温和的笑道:“奴婢们笨手笨脚的,自然也没这个福分近身侍候小姐,小姐莫急,少主说了,会给您重新选两个可心的丫头送过来,一定比您原来的丫头更尽心。”
话音才落,就听见院子里有婢子清脆的嗓音道:“见过少主!”
宋楚兮抬头,果然就见那容貌极盛的少年款步跨进门来。
这天他穿了一身紫色的宽袍,并没有束发,一头墨发只松松散散的以一根同色的缎带绑在脑后。
这一身衣物的颜色极重,莫名的就更衬得他容颜也更添几分艳色,让整个屋子都为之一亮。
“你来啦!”宋楚兮不冷不热的招呼了一句。
端木岐含笑而来,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上下打量一遍她的脸色道:“用过早膳了?昨晚睡的不好?”
宋楚兮闷声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