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坐在小候客厅里,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汗——天气热,正装衣饰繁复,再加上他的心焦,免不了就出了满身的汗。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久到几乎以为自己今天依旧只是空等。
这样的日子,查理已经坚持了三天,每次都是早早过来,直到不得已才离去,无论蒙塔伊家的仆人们摆出如何难看的脸色都不会动摇他的决心——就算蒙塔伊家彻底对他关上大门,拒绝他的拜访,他也将死缠烂打地坚持。
因为,他没有选择。
查理一如既往地擦着汗,手帕湿了一张又一张,层层叠叠地被他塞进只有一立方米空间的空间戒指里,当今天的手帕已经用到第十七张的时候,候客厅的大门居然被推开了,蒙塔伊家的管家板着一张脸,向他说道:“大人在等你,请随我来。”
从小候客厅到书房的这条路,查理已经走了不只一次——虽然,距离现在最近的那一次记录也在半年前,但是,他却依旧记得这条路上的每一个细节。
先直走,再左转,过花园,右转,过廊道,上楼……小候客厅离书房还是颇有一段距离的,因为,这里安置的都是一些身份地位上不了台面,抑或是不受主家欢迎的客人,而查理则是二者兼备。
“蒙塔伊大人,日安,愿天神时刻保佑您,”进门,脱帽行礼,查理弯着腰,双手抓着帽子,用力地揉搓几下,笑得谄媚而恭敬。
书房内有魔法控温装置,“呼呼呼”地吹着凉风,让查理汗湿的背上只觉一阵阵地发凉——虽然,此时,他无法确认这种凉意究竟是冷风吹的还是被乔治-蒙塔伊那双毒蛇一样的眼吓成的。
乔治-蒙塔伊阴恻恻地盯着查理,一字一句都像是带着阴风,吹在人身上只觉寒毛直立:“查理,老查理,你带着我的钱,带着我的船跑到南边转了半年了,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
查理只觉浑身冷汗淋漓,轻轻颤了颤身子,他努力挤出谄媚的笑,原本还算中正端肃的五官硬是被这样的神情毁得不堪入目:“蒙塔伊大人,尊敬的慷慨的蒙塔伊大人,您是佩兰城最大方的贵族老爷,我这回正是给您送收益来了的——南商联合会那些狗|娘|养的一直拖着我的钱,和他们相比,我才知道您才是最优秀的主人,蒙塔伊大人,这绝对是我的真心话,如果有半句虚言,必将让天神降罚于我,让我倾家荡产!”
天神降罚一类的誓言已经并不能打动什么人,但是,倾家荡产的诅咒却足以让乔治-蒙塔伊看到查理的诚意——查理是个守财奴,比乔治所见过的最吝啬的人都要更吝啬的守财奴,他既然敢于这样诅咒自己,足以说明他的决心。
思及此,乔治的表情稍稍柔和一些,但,只要一思及眼前这个商人的背叛,他仍然忍不住心肝疼——被一名低贱的商人背叛,实在是对贵族尊严的一种打击与挑衅。
查理似乎也察觉到乔治心情的反复,立马巴巴地送上一个木盒,谄媚道:“大人,您看,这是之前借您的船出海后获得的收益——除了被南商联合会抢走的之外,其它的都在这儿了,您看看,绝对是一本万利,除了少数不能久存的货物被当场发卖,其它的都保存得极好,全都是一些珍贵的‘海产’,您看看。”
乔治神情莫测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冷哼一声让管家将木盒接过来,自己亲自打开,取出那一叠叠的无记名存款证明,几张仓储合约,以及货物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