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间铺子扩大到整个地方,杨忠夏的经商之道令远近的其他首饰店主都自惭形秽,何况他才三十出头,年轻着。
得到杨忠夏一摞厚厚的客户名单后,恪靖才同惜念回东宫。
五日后,才吃过晚饭,恪靖就被宫人请去了永和宫。
抱着暖暖走进充满浓重药味的寝居,她看到了那个形容枯槁,失去往日风采的独孤伽罗。隋文帝陪伴在她身边,如今的他也苍老许多,额间都现出了些许皱纹。他紧紧握着独孤伽罗纤细的手,脸上似有水迹,烛光下亮晶晶的。
跟隋文帝的手一比,独孤伽罗的更显苍白而瘦弱,似乎只要一使力就能折断。她闭着眼,他却温柔地替她整理头发,还时不时地碰触她消瘦的脸颊,一派好夫君的样子。
“皇奶奶……”暖暖伸手想要独孤伽罗抱,却发现她在好久以后才睁开眼并且转过头来。
刹那间,她的眼睛亮了,以至于连房间里的烛火都亮堂了起来,照得独孤伽罗的脸红彤彤的。
“暖暖。”她笑了,眼泪顺着眼角没入了鬓发。
恪靖抱着暖暖走过去,然后跪在床边。隋文帝往旁边挪,好让空间腾出来给这祖孙俩。
皇家的人一向以男子为重,特别是妃子,母凭子贵,可偏偏独孤伽罗对暖暖的宠爱超过其他的皇子。
“暖暖长大了。”望着跟前梳着双刀髻的暖暖,独孤伽罗欣慰道,“越长越漂亮了。”
“母后……”见没说几句话就剧烈咳嗽的独孤伽罗,恪靖担忧道。
独孤伽罗摆手,连说了几个不连贯的“不碍事”,却越咳越厉害,几乎要把内脏都咳出来似的。“我知道我不行了,即便太医说还可以再活几年……”
说到这里,独孤伽罗自嘲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太医们那蹩脚的谎言还是笑她的人生。
“母后觉得,女人终归还是要有一份只属于自己的幸福,元儿,你还年轻,暖暖也需要一个为她遮风挡雨的父亲,你这样抚养她长大,不是个事……咳咳!”
恪靖牵过她的手,摇头道:“母后,我不累,有暖暖陪着就可以了。”
“不……母后知道你爱勇儿,可是……叔德是个不错的人选,我曾经也试探过他,他的为人母后很清楚,即便他已经有了正室,你过去他也绝对不会委屈你的……”
李渊?恪靖朝门口看了看,想起进来之前,李渊看她时那种闪闪烁烁又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了然。
“母后,您都不能容忍别的女人与您共侍一夫,难道您愿意让我和窦夫人一起服侍他?何况窦夫人那么聪明,我过去只会连累她吧。”
独孤伽罗笑了,却是很无奈的表情,“窦氏是个聪明的人,这点母后知道。”
连刁钻婆婆都能被伺候得服服帖帖,怎能不聪明贤惠呢?
“但是叔德愿意跟母后保证,他不会亏待你,就这点,母后很是欣慰。”
“母后,您怎么也糊涂了呢?”
手腕突然被抓住,恪靖听到独孤伽罗几乎以低吼的声音喊“东宫需要主人”这句话,她静静望着目光凌厉的独孤伽罗,久久没有言语。
“母后,元儿生是杨家人,就算死了也属于杨家。”
苍白的手渐渐滑了下去,独孤伽罗转头面向床内侧,良久一声叹息,“你要为暖暖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