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言也跟着笑,转瞬又觉得自己这样跟着她笑,实在是很傻。
赌气似的,他带着恶意出言提醒:“那些银子,不止两串糖葫芦——你将买衣物的钱浪费掉了。”
女孩不在意地咬下一大口山楂,果核已经挑去了,中间嵌着香脆的胡桃仁,“我知道不止……那位老人家谋生不易,咱们就当做善事好了……”
善事?被这两个字刺激到,羁言哼道:“我赚钱就很容易么?”
“额……”停下咀嚼的动作。这倒是忘了考虑,以为他是自己人,应当不会太计较呢,“那我为你驱使,来抵债吧?”
一脸郁卒,实则内心窃喜--这样一来,可以栖身更长时间了吧?虽然一开始很凶,但实际上,这个人真的很好呢……
羁言身材颀长,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你会做什么?”
“做饭?上限是勉强喂饱自己,下限是不会毒死人;针线?十字绣倒是绣过几针--”此时正走到成衣店,为精美的纹绣震慑,不敢再想下去。
羁言示意店家为刘苏量体裁衣,看她呆呆地想事情,也不打断。小姑娘下意识地摸摸一块印染墨竹叶纹的胭脂红布料,店家大为赞赏她的眼光,遂取了一匹为她裁制衣裙。
羁言又包了两套成衣,与店家已订一旬后来取衣物,付了定金,带着纠结的姑娘出门。
刘苏继续自省:打扫卫生?这个可以做,不过依着这个人的洁癖--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他有洁癖,纯粹是看出来的!--恐怕自己不够格;琴棋书画,红袖添香?笑话!……”
购置完衣物食品,一路走来,一路自我剖析,刘苏的自信心一步步降到最低点。
“你……是何人?”羁言奇怪。看模样像是中等人家的闺秀,然而闺秀哪里有机会在外乱跑,何况她那样的妆扮、脾性?
刘苏对手指,“本职是读书。”好歹算是个大众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实则空闲便一心扑在杂书上,勉强称得上博闻强记了。
怎么到了这里,样样都是鸡肋呢?不,鸡肋还有一点‘弃之可惜’……果然百无一用是宅女书生么?
羁言惊讶,稍有些家底的人家,女孩子识字不是怪事,但也仅仅是识字而已,以读书为业却从未听过。
刘苏沮丧地停了脚,甚是苦恼:自己这个样子,怎么好意思赖下去蹭吃蹭喝呢?
羁言在前催他,她赶上来,嚷道:“走不动了,你带我一程!”便把一只微凉的手塞进他手心。
羁言浑身一僵,却未甩脱,好在已出了城,走在山道上,倒不虞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