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幸吃惊的看着她,她眼里没心没肺的女人竟然只把这一场当成一个误会,到此时,她的所有难过真的都不见了。
发现好像还是有些人相信自己,不自禁的笑了出来:“你为什么相信我?”
傅柔又把手机放在她眼前,手指在屏幕上划着,一张张的合影就是傅柔信任她的证据。
“你不会爱李阳的,最多就是李阳对你痴心一片罢了。”傅柔几乎想象得出当时的情况。
卓幸定睛望着眼前的女人:“原本只是一张合影,我们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就有一些同学一起去影楼穿着中国的新人服饰拍过合影,想想那时候真好,默默无闻,从来没人把我当新闻。”
傅柔听着,想到她一个人在外过了很多年,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这些新闻很快就下了,是傅执私底下找了人?”
“是我给网站一家家打了电话,就算他不在乎,但是如果影响到两家的关系我罪过就大了。”她淡淡的说。
傅柔也点着头:“对,现在这种新闻是最好不要出现了,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我们走后华恩的妹妹看过我们的合影,听说还拍了手机照。”
傅柔瞪大了眼睛:“那个小丫头?她无缘无故干嘛要这么整你?”
卓幸想到那次一起吃饭,然后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现在的小女孩脑子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什么目的,只能以后处处提防了。”
到了十一点多傅柔才走,卓幸在床上躺着看新闻。
周园园在朋友圈里听说这件事给她打电话,她应付了两句就挂了,突然什么都不想说,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他呢?
床上冷冰冰的,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习惯跟他共用一张床。
因为在来得及的情况下把新闻都删除痕迹,所以事情还没有扩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傅执第二天在公司听严连说:“不知道是谁给那些网站跟电视台打了电话,昨天晚上九点之前所有关于李阳跟你老婆的新闻都被删除了。”
傅执垂着眸,突然想起昨晚她说的那些话。
“是不是卓亮?”严连猜测。
“不是,昨晚他应该应酬到很晚,知不知道这件事都不一定。”傅执说。
严连点点头:“那会是谁?是李阳?”
他没说话,只是猜测着,李阳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李阳处理这件事,就算处理了,也只能是面前处理掉,绝对不可能那么快。
他走的时候她在厨房。
“你认为李阳有那样的能力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把所有的新闻都抹掉?”
那冷漠的声音,严连皱着眉,他猜想到一个人,却迟迟的拿不准,不敢说,看傅执冷漠的模样才缓缓地开口道:“难道是你老婆?”
他不说话了,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起身站到玻幕前。
这是那个女人的做事风格。
她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向来是这么干脆。
正如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就一个人闯到他家去要求他结婚。
正如她怕他不放心,便对他说可以签一份协议。
正如领证的时候她也只是稍微迟疑,随后就坚定的跟他去领了证。
正如她不想跟他发生关系,便会想方设法的……
想到这些,他的心不自禁的越来越冷漠,锋利的眸光更是尖锐之极。
那个女人,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厉害吧。
一个人在国外呆了十多年照样活的很好。
在学校是优等生,在报社是主力,在自己的人生,给自己的规划,她满满的自信能应付自如,偶尔露出一点小女人的娇羞,就让他误以为她也不过是个傻乎乎的小女人。
他突然嘲笑一声,完美的轮廓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严连坐在椅子里看着他挺拔的后背不自禁的挑眉,心想他到底又在想什么?
而这次的绯闻事件让他彻底的清醒过来。
曾经差点就以为即使没有爱情也可以一生一世。
她也可以贤惠安稳的当个妻子,妈妈。
曾经差点以为这个女人,会是自己一辈子都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想到这些日子的种种,她对他有意无意的试探,他也差点以为她是想跟他白头到老。
但是最终清醒。
想到她说结婚是为了孩子,希望孩子在三岁前得到爸爸妈妈全部的爱。
想到她说绝不会干涉他的私生活,想到她这一年多果真没有干涉过他的私生活,无论他跟凌越的前前后后,还是他不在家的日子。
她说,结婚是她定,离婚,由他来决定。
外面的阳光并不是很强烈,偌大的半个城市像是死气沉沉。
好似要下雨了,那么阴霾。
影楼来送婚纱照,老板跟经理全都到场,还有昨天在场的服务人员。
卓幸安排人把结婚照挂起来在合适的地方,老板一直跟在她身后,讨好的笑着。
卓幸转头看他一眼,估计他笑的腮帮子疼:“你们影楼是犯了大错,但是婚礼在即,我不想在这时候对你们内部的人事调动多费口舌,我以后也不会再去你们影楼有任何需要,这场婚礼你们好好办完,别再出差错。”
老板低着头:“傅太太,这件事真的是我们影楼的错,您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要说以后再也不用我们的话,您也知道,这家影楼我付出了大半生的心血,我知道不管怎么都补偿不了您精神上的损失,但是傅太太您大人大量千万要收回那些话,不然我们就真的是该关门了。”
卓幸看着服务人员把合影挂好便从卧室往外走:“也不至于因为这一件事就关门。”
夸张的话她从来不喜欢听。
但是今天她笑不出来了对着这些人。
“昨天华欣小姐在你们走的时候刚好到我们影楼,一去就问你们在影楼的情况,还说她是华恩小姐的妹妹,又跟您的关系颇好,让我们大胆的给她看,当时我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卓幸点点头:“你们就那么肯定这事是华欣做的?难道你们影楼的人就没有问题?”
影楼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都怕卓幸依依不饶,那她们的工作就要丢了。
“做你们这一行的不是也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更重要?”卓幸问了那经理一句,经理不再说话。
她到了楼下,看着桌上的摆台:“我心情不是很好,你们别介意,但是说句实话,结果已经有了,过程是如何又能改变什么?不必跟我解释那么多,后面别再出差错就是,你们走吧!”
老板点点头:“傅太太说得对,我们现在说的太多都弥补不了犯下的过失,我们检讨,那我们不打扰了,傅太太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浩浩荡荡的影楼大军走了,她又是一个人在家里。
望着客厅里放着的结婚照,她坐在沙发里拿起茶几上的影集,封面上她穿着白色的婚纱与他额抵着额,那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黑色跟白色最完美的的搭配,她的心无线的沉沦下去。
发梢竟然扎到手背的肌肤,像是心被绣花针给扎到,疼的她眼泪差点落下。
家里安静的没有什么起伏,她把照片翻完,李阳的电话很快打过来:“卓幸,我很抱歉!”
那愧疚的声音,卓幸笑了笑:“你也不是故意,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她依然坐在沙发里,看着影集封面上的那张熟悉的轮廓。
她不知道,李阳的车子就停在他们别墅门口,他望着那富丽堂皇的别墅,许久也说不出话,最后只能低声一句:“你多保重,再见。”
卓幸挂了电话,眼泪却没有再落下来。
不久幸美又给她打电话:“你现在是不是该来娘家先住下,人家都说婚礼前夫妻俩不能见面,你倒好。”
于是中午吃饭点她把那张原本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也放到了花瓶里,然后拿着车钥匙出了家门口。
去了商场逛了一圈,在卖笔的地方停下,选了一支笔:“是送人吗?”服务人员问。
“嗯!”她轻轻地应着,有气无力。
看着服务人员包裹的那么漂亮,她真想说一声其实不必。
但是也不想多说话,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出什么,回到家就幸美跟几个姐妹在:“你可算是回来了!”
她放下包,被几个贵妇拉到沙发里:“我们可都是来提前贺喜的,家里男人都去喝喜酒了,我们就到家里来,听你妈妈说你还在婆家,就赶紧让你妈妈打电话把你叫回来,别怪我们啊。”
卓幸笑了笑,她本来就不是很会应酬这些贵妇,所以只是微笑。
幸美看着她眼圈有点发黑:“是不是这几天太累都没睡好?皮肤好差。”
卓幸这才蹦起来,柔荑捧着自己的小脸:“是吗?”
然后装傻充愣的站了起来:“我去看看!”搞的自己好像很在意。
当大家都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皮肤不好才跑掉还都笑她:“女孩子啊,当了妈妈还是这么在乎皮肤的事。”
“当然了,女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自己的脸给放弃了,否则这辈子也就无趣了。”
几个女人还是照样聊着,只有幸美笑着的眸光里闪烁着一些担忧。
新闻的事情有人还是知道的,这些贵妇在她来了之后才住了口,其实她来之前早就跟幸美聊过,幸美也是吓一跳。
傅执他们早就在婚礼现场忙碌的来不及乱想那些儿女情长。
卓亮也在,看傅执在听设计师的意见的时候的投入却垂了眸,思量着那个新闻到底有没有给他们夫妻带来负面的影响。
结婚的前一夜还是下起了大雨。
她站在自己的房间窗口,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心里也难免压抑。
这场雨是不是在提示什么?
这场婚礼,难道本来就不该有?
想到他说让长辈们着手准备婚礼时候的从容坚定,想到他看着自己时的那些眼神,冷漠的,深邃的,温柔的,嘲讽的,他似乎给了她太多的情绪。
当门被敲响的时候她转身,就看到卓亮开门进来:“新娘子在想什么?”
卓幸低眸浅笑,然后又转头望着窗外。
雨水毫不留情的打在玻幕上,像是想要冲进来的气势。
那些黑暗的,看不见的角落里,像是冰窟窿一样的让人心慌。
卓亮走过去与她一起站在那里:“明天就要当新娘子了,心情这么糟糕真的合适吗?”
“你逃婚的时候什么心情?”卓幸突然想到她亲爱的哥哥逃婚,好奇的问道。
卓亮微微挑眉,哭笑不得:“很刺激!”
深邃的黑眸抬起,盯着卓幸惆怅的小脸:“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她又低了头,深深地低下去,感觉自己的心在经受着被刀割的一片片的疼痛。
“雨这么大,也许根本就不需要我后悔!”明天全城的路都淹没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你们俩这场婚礼,你可以只当成一件需要配合的工作去做,这样就没什么负担了。”卓亮知道这话不是很负责任,但是好似也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太纠结。
“你说的也是!”她低声说,嘴角微微扯成一条直线。
想笑,那么艰难。
“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他?”卓亮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千万不要!”卓幸这才抬眼看他,慌张拒绝。
卓亮笑了一声:“傻瓜,他估计这两天也过的不好,你们的婚礼现场他亲自监督的,很多细节他都亲自上阵。”
卓幸又不说话,他抬手轻轻地抱着她的肩膀:“他对你太认真,从你们刚开始到现在,你想想,他是不是每回都很认真?”
“只要需要女伴的场合,绝对不会有除你以外的第二个女人,只要是你们俩的事情,他绝对面面俱到?”
“这场雨或许会下一整夜,但是明天早上之前绝对会停下,待到太阳升起,又是一个明媚的好日子。”
卓亮望着窗外的大雨,他的心里其实也没有多明朗,但是看着卓幸的心情这么低落,他实在不忍心让她更难过。
她突然笑了起来:“难为你这么费尽心思的开导我,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藏了个女人?”
卓亮的明眸突然的暗淡:“我看你是还不够纠结,继续纠结你自己的问题!”
拍拍她的肩膀就走了,拒绝回答某个问题。
卓幸看着他离去后却再也没心情纠结,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算了,人生总要有些不如意。
这场婚礼,自己早就答应,现在再说反悔也没意思。
上了床,贴上面膜看着屋顶,听着外面哗啦哗啦的雨声,明天可是个大日子,就算跟他不合,也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却刚想睡觉幸美又来找她,不过后来幸美说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或者是因为老妈的唠叨,睡的格外的死沉。
当幸美发现她已经沉沉睡去,又生气又无奈,最后心疼的给她把毯子盖了盖才出去。
女儿就要嫁人,她这阵子也很紧张,只愿女儿以后能跟女婿关系和睦。
傅执在老宅,下半夜家里人总算都休息下,他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客厅的大玻幕前面看着外面的大雨,昏暗的灯光里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是喜是悲。
傅柔从楼上快快乐乐的下来,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竟然不由自主的慢下步子,头一次心疼这个哥哥,觉得他的背影那么的落寞。
“喂!”
她悄悄站在他身后,柔荑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唬他。
他转眸看她一眼:“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你呢?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傅柔没心没肺的笑着问他。
他低着头,冷笑了一声:“你知道的还挺多。”
“我又不是傻子!”傅柔说。
他点点头,傅柔更生气:“喂,你什么意思?在你心里你妹妹就是个傻瓜吗?”
他又看她一眼,淡淡的笑着:“你要是傻瓜就好了!”
傅柔看着他眼里的疲倦,突然就心软的安静了:“傅执,就是一张合影,你知道她心里没别的不就行了?”
他望着酒杯里的酒,轻轻地晃了晃:“小孩子别多管闲事!”声音很轻,没什么脾气。
傅柔靠在玻幕上,直勾勾的瞪着他仿佛平静的眸底:“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你的双胞胎妹妹还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漆黑的深潭望着眼前的女孩:“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低声问。
“你就是个小气鬼,明明知道她根本就对李阳无情。”
“我还真是不知道!”他轻声道,嘴角牵着一丝嘲笑。
冷寂的客厅里空荡荡的,却也喜气十足。
傅柔吃惊的看着傅执喝酒的样子:“你不知道?”
她以为他们夫妻到这时候早已经是郎情妾意。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她想什么?”他多说了几个字,把酒杯握在手里,对着外面的大雨沉叹一声。
傅柔的心里像是放进一块石头,傅执这样从容冷漠的样子,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