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书房的谈话还算令人满意,妹妹要被抢走了还是让乔治感觉非常不爽。晚饭之后,乔治拿出三瓶好酒,一定要拉着达西先生喝一杯。借口是现成的。他的酒友——因为好说话每次都被拖来陪喝的查理先生今天在卧室思考人生。他两天内必须出发去伦敦,是采纳姐姐的建议还是争分夺秒求婚?在卧室里来回转了几十圈,地板都要被磨薄了一层,选择恐惧症的查理先生还是下不了决心。
以往达西先生甚至不需要找理由,只要给乔治一个冷淡的眼神,乔治就转而去找查理了。但是今日不同往日,达西先生答应地非常干脆。
乔治在某些方面有谜一样的自信,喝酒是个典型的例子。在乔治的设想中,凭借他正义的立场(?)和不错的酒量,今天晚上一楼的沙发就是达西先生的归宿。他是不会帮忙把达西先生抬上楼的。以前的失手(?)早就被乔治忘到了脑后。但是我们都知道,乔治的设想真的只是设想。达西先生不常喝酒,酒量也不能算是很好,但他的理性足够强大。直到两瓶酒喝完,他的表情依然平静,礼仪规范一丝不苟,说话也条理清晰。除了微红的面颊,没人能看出他喝了酒。
反观乔治,喝了一两杯倒生出来七八种感慨,不觉频频举杯。为什么达西先生还没喝醉?乔治终于找到了答案,因为达西先生有两个脑袋,他用一个喝酒,另一个说话。这是无耻的作弊!飘飘然的乔治觉得自己应该给作弊者一个深刻的教训。他,乔治肯特拉,在面对两个脑袋的对手时也绝不会输。拥有钢铁般意志力的小肯特拉伯爵吩咐仆人再取两瓶酒来。
乔治不知道,在达西先生看来,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因为他在达西先生的视线里也长出了第二个脑袋。不过达西先生非常清楚人是不会有第二个脑袋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已经有一些麻痹了。为了不失礼地对着空气讲话,达西先生专注地盯着乔治的第一个脑袋,这个应该是真的。多亏达西先生的努力,爱玛进来的时候才不至于看到两个人岔开90度谈话的情景。
乔治的酒量和酒品,爱玛再清楚不过了。听他吩咐仆人再拿两瓶,爱玛就知道她自诩酒量过人的哥哥已经喝多了。在外应酬喝多那是迫不得已,今天这种情况喝多那叫自讨苦吃,自杀式袭击。爱玛起身斯文地整了整衣袖,决定让愚蠢的哥哥学习一个词——适可而止。
面带微(杀)笑(气)的爱玛走进餐厅,一眼就看到了脸颊微微泛红看上去分外可口的达西先生,他听到脚步声微微仰头望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爱玛的错觉,达西先生的眼睛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亮了起来。爱玛的右手蠢蠢欲动。好可爱,好想摸头。不不不,不可以。想想乔治看到这一幕会怎样吧,而且正事还没做。爱玛忍痛侧过身,以免自己被美色所惑。不过还是没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瞟了下。咦,为什么达西先生还是面对着她?
爱玛试探着往旁边走了一步。不是错觉。达西先生跟着她转了个角度。爱玛没忍住,又往回走了两步,达西先生没有感觉到爱玛在调戏他,认认真真地往回转了小半圈,看着她,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就像一棵安静的向日葵。
怎么,怎么可以这么乖。爱玛的心都要被萌化了。要是在穿越之前有这么可爱的男朋友,爱玛一定会按住他的肩膀亲一口。其实现在也不是不可以吧。爱玛不怀好意地上下扫视喝了酒显得格外软萌的未婚夫。她觊觎达西先生的美色已久,下午的时候两人在楼上相遇,并肩下楼的时候,她没忍住达西先生修长手指的诱惑,偷偷伸手握了一下,达西先生浑身一震,用惊讶而羞涩地看了爱玛一眼,被摸了一把的那只手攥成拳,垂下眼睛继续往前走。爱玛的思维一阵狂奔。这是......沉默的拒绝?这种罪恶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种玷污了达西先生的清白的感觉?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受到良心拷问的爱玛不敢再动手了。但是现在,面对喝醉的看起来就很美味而且绝对不会反抗的达西先生,爱玛准备把自己的良心叠吧叠吧吃掉了。
就在爱玛认真思考着如何提出把未婚夫护送回去并在途中监守自盗咬一口的时候,被无视的乔治不高兴了。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这不是咳嗽,是正义的钟声。可以让两个还没结婚就黏黏糊糊将家人(未婚妻的家人)抛在脑后的人醍醐灌顶,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哥哥,你喉咙不舒服吗?”没能占到便宜的爱玛不大高兴。
乔治秒怂,一阵撕心裂肺地猛咳。“对对对,我喉咙不舒服。”
哥哥又在卖蠢。爱玛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蠢得还挺萌。她轻轻拍了拍乔治的后背。“真该在走之前找个人看着你,不然我怎么能放心。”
乔治忽然安静了。
爱玛有点后悔,在这个敏感的时刻,离开之类的话题都可能刺激到乔治。“我......”会一直看着你。她想给出安抚和保证。
乔治小声道:“不要......”
“不要什么?”爱玛没有听清。
“不要结婚。”乔治都醉成这样了,依然没有忘记对婚姻的抗拒。
电石火花间,爱玛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不能不要,除非你有能说服我的理由。”
这要是放在平时,乔治一定会各种插科打诨蒙混过关,喝醉之后的他这些技能都变成了灰色。他委屈地道:“不想说。”
爱玛板着脸显得格外地冷酷无情。“必须说。不然从明天开始为你挑选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