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县西南,莫府门口早早便排着长队,四下围观的乡亲多不胜数,对着高头大马上的男子指指点点。那男子却悠然自得,晃着折扇,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浑不在意。
“哎,你说这莫家大小姐究竟是哪世修来的福分啊,慕三公子又来提亲了?”
侧面宅院的围墙脚,几个年龄不等的妇人,聚在一起,边观望边议论。
“可不是,前前后后已经有四五次了吧。”另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妇人道,“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怎么没有遇上这么好的事情呢?”
她说着,眼中流露出五分艳羡五分幽怨。
“得了吧,就你家那口子,怎么能跟慕家比?”最中间的年长妇人翻了翻白眼,不屑道,“就你这样,连人家琴仙手指头都比不上,还想做白日梦?”
“瞧孙婆婆说得,我自是不敢跟琴仙比,可听说,婆婆年轻的时候,亦有沉鱼落雁之色,怎后来嫁了个赌徒酒鬼?”那少妇开口讥讽。
年长妇人一听,气得瞪眼,却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你们瞎闹腾什么。”最先开口的妇人从中调和,面露疑惑,“照理说吧,莫家虽然算是大户,可比起慕家来,也差远了。慕三公子人又好,又有才学,怎么看跟莫小姐也是郎才女貌,怎么这莫斋主,偏生不同意呢?”
听她这么一说,原本斗嘴的两人倒是露出几分沉思之色。
“哎,我听说,莫小姐不是莫斋主的亲生女儿。”那个少妇忽而开口,“莫非,是已经定亲了?”
“定亲了干嘛不直说呢?”那老妇不赞同,“我看啊,这墨文斋一家大小向来行事神秘蹊跷,跟商会来往密切,保不准跟那个会长张翼暗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几人正议论着,街头却忽然抬来一乘轿子,稳稳落在送礼队伍前头,停在莫府门口。
轿帘掀起,走出个小老头儿来,眯缝着眼睛四下打量,看起来稍显猥琐。
“哟,是张会长。”慕雅阳见状,翻身下马,拱手相迎,客气道,“想不到这么巧,您今日也有空到莫府来?”
“哎呀,是三公子啊,幸会幸会!”张翼客气回礼,脸上的笑容有几分勉强。
他目光审视一圈,淡淡扫过慕雅阳身后的大箱彩礼,不禁在心中冷笑:江南慕家,也不过如此。
“张会长此番,可是有什么要事?”慕雅阳注意到他眼底的那抹鄙夷,心中不悦,脸上却依旧笑容灿烂,“莫斋主近日好像身子有些不适,所以起得有些晚。”
“哦?是吗?”张翼疑惑道,“这就奇怪了,今日是莫斋主约老夫前来,说要商议一些要事。”
慕雅阳心中咯噔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仍旧强作笑意,嘴角抽搐:“是吗?那晚辈就不太清楚了。”
张翼唏嘘一声,恍然大悟似的指了指他身后的彩礼:“我说难怪,三公子如此珍贵的礼物,怎么被拒之门外,原来是尚未见到墨斋主啊。”
他说得客气,慕雅阳眼中的不悦却是更甚一分。这彩礼,莫弘轩连让他抬进去的意思都没有!根本不愿见他,真是欺人太甚!
张翼将他微微起伏的怒意尽收眼底,心中暗自得意。
慕家在江南商场上称霸多年,他这个商会会长虽然面子在称谓在,可若非握着青竹米酒的秘方,早就被弃之如敝履,卷铺盖滚蛋了。
慕乾川为人看似温和宽厚,实际心机颇深,城府难测。张翼在青竹十五年,小心经营,好不容易才有出头之日,却时时还要看慕家脸色行事,处处被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