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阿莫,听闻欧阳仇和欧阳夫人去了青云山庄提亲,她只是抿着一抹微凉的笑意,欧阳傲说过,不管听到什么风声,都不许信!原来他早就知道他们会那么做,难怪那日接到他们的信件时,他对里面的内容只字未提。
“小姐,爷已经在城门口等候多时了,还有大公子也在那里等着你。”阿莫的脸色并不好看,看来阿大的死对他的打击十分大。
怜儿昂头望着蓝天,灿烂的阳光却驱散不了她脸上的寒气:“大哥不是在天山陪二皇子习武吗?这么快就下山了?”
“阿大他……”阿莫不愿意说阿大的死,也许他心中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低头拱手说道:“爷想公子了,所以召他回来,听闻二皇子在天山的表现,不亚于当年的皇上,皇上深感欣慰,并封了公子一个侯爷的称号,如今,公子是这天下最年轻的侯爷了。”
“大哥的本事过人,二皇子从小喜欢和他来往,也愿意听他教导,看模样他这个大师兄监督有攻。”怜儿长长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遗憾。
阿莫也看出来了:“小姐,当年爷选择了公子,是舍不得将你送去天山,都说儿子穷养,女儿富养,爷是希望公子能顶天立地,而小姐呢,爷舍不得。”
怜儿只是微微一笑,当年她想去天山学艺,爹爹不许,最后让大哥去了天山,那时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日,之后看到南宫云也没有机会去天山,她也就没有再奢望了。“没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不知道大哥现在是什么样子,他眉宇间的胎记是否还在?”
阿莫一听怜儿提到公子的胎记,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还在,小时候我记得爷看到公子的胎记时,高兴得半天发不出一个字。呵呵……不过,公子变得更好看了,京城里的姑娘们几乎挤破了城门,要一睹公子的风采。”
怜儿也是笑了笑:“阿莫,我大哥出生的时候,你应该才四五岁吧?”
阿莫的神色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是啊,那时阿大和我一直跟随爷。”
怜儿听到他又提起阿大,不由地蹙眉,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阿大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阿莫沉默不语。
“你应该清楚他是被人利用的。”怜儿的话语刚落,阿莫抬起头说道:“小姐,从我听闻他夜杀安王的岳母那一刻,我就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我找到了安王,追问他当时的情况,安王似乎很生气,根本不愿意多谈那晚的事情,我也相信了,阿大的确杀了安王的岳母,可是眼睛看见的未必是真的。本想动武,虽然自知不如安王,但是为了阿大,我很想杀了安王报仇。
可是,爷吩咐过我,不许再和欧阳家的人有牵扯,不许再结怨。于是,我跪在他落脚的院子外,只求他告诉我,最后一眼看到阿大时,他的模样是什么?安王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并没有多说,只是将我赶走,之后,我收到爷的命令,立即回去天山迎接二皇子和大公子下山。我不相信阿大真的杀人,于是,我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安王,阿大虽然走了,我不希望他背负污名而去!”
怜儿看着面色沉痛的阿莫,柔声安慰道:“阿莫,阿大听到这些,他一定很欣慰。只怪那时我没有及时出现。”
“小姐,别说了,我知道那时你站出来替阿大说话,还救出了他的尸首,我知道你和我一样,认定了他是被陷害的。爷说,此事到此为止,他不想再去追究,他总觉得,和安王越纠缠就多事,听说他得知阿大走了,他将自己关在阿大的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夜,有人在外面听到他说话,含糊不清的醉话,也不知道是什么。直到夫人来劝,他才肯出来。爷对我们兄弟视如己出,关爱有加,我们都知道,阿大也知道。”
怜儿轻轻阖眼,阿大阿莫在爹爹心中的位置,她比谁都清楚,按照爹爹的脾气,他也许会杀过来,可是他没有,反而息事宁人,看模样他似乎猜到她已经无法再离开欧阳家,才会忍下这口恶气,给她在欧阳家留下一条后路,这就是她最爱的爹爹。
原本想要告诉他真相,可如今,她觉得还不是时候,若告诉了他,一切都是青城在暗中作梗,只怕会揭起一场风波,还是等着傲去处理吧,相信他可以!
马车疾驰朝北,夕阳照在银白色的雪地上,寒风呼啸的城门,站门了一群人,一个个冻得几乎成了冰棍,却还是坚守着,等候着。
为首的两个人,风采依旧,百里麟看到远处的马车闯入视线,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难得的笑意,他身边的百里川只是微微侧头,余光看到自己的爹爹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暖色,他的薄唇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眉宇间的花瓣印记妖艳而美丽,那是真正的胎记,也是梦国人最后残留的印记。十分美丽,宛如一片凋零的红梅花瓣,不对称的形状保留着飘落的姿态,在他洁白肌肤上烙下绝美的痕迹。
“爹,听闻安王去青家庄提亲,你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反而还送个一口气。”百里川幽幽的口吻宛如春柳随风而起,拍打着湖面的声响,悦耳而惑人。
“看来你小子的消息很灵通。安王不是一个俗人,他做事,爹还是放心。只要不失去怜儿,他就算杀了欧阳傲那臭小子,爹都不会着急!”
百里川微微一笑:“看模样爹被这个欧阳傲气得不轻,到现在还记仇?能激怒你的人,定然不是一般人。爹,为何从你平淡的语气里,我依然能听到一丝醋意,一丝嫉妒?难道你没有将那个人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