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佐!”阿成想阻止——绍佐因为擅自到魔幻堡而被十老降职,若又出现此类情形,恐怕就不是降虚衔这样的小处罚了,会严重影响他的前途,但碍于有其他同事在场,他不便说出口,只能双眉紧锁地望着他,请他慎重考虑。
“十老已经获准,”绍佐当然知道阿成的意思,但他不会对属下的生命安全置之不理,身为灵司殿的最高长官,他觉得自己更应该以身作责,和大家一起奔赴前线,所以在他的极力要求下,十老已经同意他的决定,“阿成,我不在期间,灵情司将由你和泽羽共同负责。”
“是!”阿成有些疑惑,卫泽羽不是只是武司殿的增援吗?绍佐手下能干的四殿官员大有人在,为什么会由他暂代灵司殿的事务?看样子,肯定又是十老安排的,难道卫泽羽要转殿了?虽说也不是不可能,但阿成还是觉得奇怪。
“请多多指教咯。”卫泽羽大方地伸出手与阿成握手。
“彼此彼此。”阿成也伸出手与他握手。
绍佐交待完毕后,就带着十五名灵警离开了。
阿成等人目送他们,他刚要回办公楼时,十老的使者——乌鸦来报:
“宣:灵司殿灵情司四殿长官成晔觐见——。”标准的古代大臣朝见皇帝的腔调。
十老找我?阿成满肚疑肠,要知道,只有三殿长官才有资格进内城,除非有特殊情况,四殿的官员是没有资格面见十老的。
此时,寒续已经回到泰安镇,急奔至山腰的古刹。
不知是不是快临近寒冬的缘故,山腰的居所四周静得可怕,有种说不出的凄凉,古刹在泰安镇民们的努力下,已经完成翻新了,从里到外,耳目一新,可并不能给这里带来丝毫的生气,寒续快步走进内堂,还没走到门边,就听到里面传来明宸的呻吟声。
明宸在佛座上痛苦地翻滚着,石化的部位前几天还只到他的肚脐,现在就已经快速地攀升到胸口,还不停地向上蔓延,不只是胸口,从他眉心也出现了石化的症状,像正在合拢的闸门,逐渐将明宸的身体覆盖。
寒续推门而入,走到佛座前,惊讶地看着明宸,过了半晌才道:
“怎么回事?”按理说,不应该石化得这么快才对。
“姐姐,姐姐被——”明宸艰难地说,前几天晚上,屋外突然响起了奇怪的乐声,他觉得不对,坐着轮椅追了出去,可任凭他耗费全部的灵气,也无法伤及对方的一根毫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溪木讷地跟着一个身穿异族服饰的女孩离开,而他也由于耗用了太多的灵力,导致石化加剧,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寒续皱皱眉,他发现明宸灵力外泄得很厉害,一道道七彩光像波浪一样从他已经石化的身体上游走着,与上次他看到的相比,快了很多。
“我可能,可能——”明宸快说不下去了,他的眼里嚼着泪,“请你,请你一定要救,救回姐姐,然后告诉她,我,我很感谢她,我……”明宸话没说完,寒续就打断他:
“你可以自己对她说。”他甩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明宸想摇头说自己已经不行了,可是头部因为石化已经变得很重,他能清晰地听到石化时产生的“啪啪”声,虽然他心里又苦又涩,可对于自己做的一切,却毫不后悔。
寒续走出古刹,一抬手,一只灵鸟出现了,它的爪子紧紧地抓着寒续手肘的衣服,拍打着翅膀,寒续看着它,吩咐道:
“去找皇晟和星翎,让他们到这里来照顾里面的那个家伙,在我回来之前,绝对不能让他死。”他语毕一扬手,灵鸟冲上天空,消失在那片蔚蓝中。
寒续从怀里拿出绑在匕首刀柄上的那块布,这布料、这颜色分明与明溪先前穿的素服一模一样,在布块的中央,一束手指粗细的黑发捆着一张地图,地图上画的是一座小岛,下面写着它的名字:御狱岛。
御狱取自古语,意思是神灵栖宿之地。
御狱岛位于南海之滨,离中国最南端的城市——南山市不远,天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耸立在南山市里极赋盛名的南山寺的那座高达108米的海上观音像,这是中国为了实现观音的第二愿:长居南海愿,而特意修建的。除此之外,在南山寺中还供奉着一尊价值一亿九千万的千手观音像,此像全由黄金、玛瑙、名贵的玉石、如意、各色的宝石做成,金碧辉煌、精雕细刻、价值连城,被喻为镇国之宝。
御狱岛只是南海中的一座小型岛屿,岛上不过百来人,其中80的岛民以捕渔为生,大多都是远海渔民,长年不在家,余下的近海渔民为了捕渔方便,在海岸边建起了船屋,只有少数以耕作为生的岛民才生活在岛上。
由于靠近赤道,这里属于热带气候,一年常绿,岛上布满了各种热带植物,尤以椰树居多,每到椰子成熟的时节,岛上的小孩就溜上树取椰子喝,除此之外,还有波萝密、香蕉等野生的水果,随时供人享用。
虽然南山市每年要招待几千万名中外游客,可几乎没有游客会到御狱岛,因为它太平凡、太普通了,只是南海上一座极不起眼的小岛,小得在地图上都找不到,根本没有观光的价值,没有游客就决定了没有商业渡船到御狱岛,去那里的唯一途径就是找到岛上到南山市卖鱼的岛民,搭他们的便船才能上岛。
不过幸好几乎每天都有御狱岛的岛民到城里做买卖,稍一打听就知道,所以寒续在当天下午就踏上了御狱岛上炽热的海滩。
寒续站在海滩上,眺望着远方,海风夹杂着咸湿的味道扑面而来,好像四周挂满了晒干的咸鱼,海岸边有不少被冲上岸的贝壳和海螺,有几个渔民的孩子正蹲在沙滩上找着寄居蟹和小虾,女孩子则乐于收集五彩斑斓的贝壳,这是她们最漂亮的装饰物。
岛上不论男女老少,皮肤都是健康的古胴色,他们大都长得有些干瘦,由于长年的紫外线照射,他们的皮肤显得很粗糙,看起来都比实际年纪大很多,按理说,这么炎热的天气,岛民们应该穿得很少才是,可是每人都裹得严严实实,好像保守的阿拉伯人。
寒续对他们的风俗习惯没兴趣过问,快步走向载他来的那个渔民说的岛民们居住的小村子——渔民的船屋相隔都很近,而且四面透风,绝不是藏人的好地方。
村庄离海边并不远,穿过一条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大约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
一路上,寒续看到不少岛民来回奔跑着,他们打招呼时,问的不是“吃了吗?”,也不是“今天收获如何?”,而是“找到了吗?”,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寒续还是拉住一人,问:
“你们在找什么?”
“四个小孩,唉,都失踪两天了!”
寒续放开了他,四个小孩可跟他没关系。
到了村庄,寒续发现这里不仅住着岛民,还有很多医生,他们穿着白大褂,正依次给岛民们听诊、抽血,在岛民们挽起袖子时,寒续才注意到,他们的手臂上长了一些脓胞,有黄豆大小,呈暗黄色,不仅是他们,连医生也有这样的症状,不过并不多,有的几颗,有的十来颗。
集体长天花?寒续无暇顾及他们的生死,他避开人群,走到一个无人的空地,从怀里拿出那块布,就在他思量着接下来要怎么做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他的肩上,寒续压根儿没发现有人出现在他身后,大惊之下,反应迅速地一把抓住那只手,向前狠狠一扯,准备一个过肩摔,将对方撂倒。
但就在他抓住对方的手准备往前扯时,后背被对方的左手撑住了:
“阿续,是我。”是绍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