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十六年前有关?明溪看着明宸忧郁的双眼,想起末的话,可是十六年前我还太小,爸爸又去世了,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根本没人知道,我要怎样才能帮到明宸?只要能让明宸变回普通的孩子,就算要我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明溪下意识地望向寒续,与他如碧波般的绿眸相撞,又悲切地移开。
“我饿了。”寒续长长地吐了口气,往门边走去,刚走了两步,又倒回来,抓住皇晟的衣领将他往外拖,“晟去做饭。”
“阿续,我自己会走啦!”皇晟抗议着。
“晟,我走后发生了什么事?”走到古刹外后,寒续放开了皇晟,问道。
“你走后,两位长老就准备帮明宸验明正身啦!”皇晟将帝沙国当年内乱的情形以及天承之子特殊的认证方式向寒续说明,“当明宸的手与上任天承之子的遗圣碰在一起的时候,屋内顿时狂风大作,只见明宸全身散发出令人瞠目结舌的灵气,蓝色的灵光在屋中不断闪现,正当我和星翎都惊诧不已的时候……”皇晟话还没说完,头上就重重地吃了寒续一记:
“你在说书啊?讲重点!”他已经没耐心听下去了。
“人家正要说啦!”皇晟捂着头上的痛处,“风停后,明宸就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话,什么某年某月某日,发生了什么什么事之类的,三长老和四长老频频点头,然后跪下说‘恭迎圣子’,我们还没来得及道喜,屋外射进一只灵箭,星翎就追了出去,我不敢跟去,一是我力量太弱,怕拖累翎,二是担心有人会对明宸和二位长老不利,留下来保护他们,”皇晟红着脸说,“星翎回来的时候,就抱着昏迷中的明溪姐,就是这样。”
“做得不错。”寒续淡淡地说,即便是称赞,也很冷淡,好像仅仅是在安慰他。
“我很担心明宸的病啊,”皇晟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如果没有找到毒咒,明宸和这里的一切岂不都要变成石头了?”
“自求多福吧!”寒续往厨房走去。
三长老和四长老也住进了临时居所。
当晚,夜已深了,寒续走出自己的屋子,他望向空中的一轮弯月,又回头看看离他居所不远的明溪住的小屋,她被掳去后,他一句话还没对她说过,她也像有心事的样子,眼里已经没有了前日的开朗,取而代之的是忧郁和悲伤,寒续甚至怀疑,她此刻有没有在哭呢?
寒续这么念想的同时,已经走到明溪的屋前,门缝下没有灯光,应该已经睡了吧?他收回正欲敲门的手,不由自主地走向溪边。
萤萤的月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地上,如同为大地铺上一层淡素的银妆,就像那天晚上的明溪,寒续不由地出了神。
夏天,有萤火虫的话,一定更漂亮吧!
从居所到溪边的路并不远,一路上寒续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脚下踩着落叶的“嚓嚓”声,偶尔会有一两声秋虫的鸣叫点缀着宁静的夜空,渐渐的,能听到溪水的潺潺声了。
寒续远远地就看到一团黑影蹲在溪边:
“你怎么在这?”他走到她身后。
明溪的肩膀微微抽动,听到寒续的声音后,急忙拭去眼里的泪水,回过头,露出依如往昔的笑容,可即使是笑容也带有悲伤:
“睡不着,出来走走,你呢?”寒续的出现令她原本沉痛的心情有一些好转,但并不能让她的忧虑雾散烟消。
“嗯,”寒续注意到她脸上有泪痕,也不说破,“我也是。”明溪前面有一堆散落在地的鹅卵石,一看就知道是人为的,“你在做什么?”
“这是我们古老的祈福方式,叫愿生石,”明溪解释道,“如果能将石头竖立着垒到十个,不会倒的话,愿望就会实现呢!”不过看得出,她失败了。
“十个?”寒续蹲下身,随手拿起一个,放在一个比较大的石头上,他手中的石头稳如泰山地立在上面,接着他又拿起一个,又放在刚才那个上面。
明溪见寒续轻而易举地已经垒了八个,惊叹道,“你好厉害啊,我怎么也垒不了五个呢!”
寒续没有回答,如果是别人,他肯定会用鄙夷的腔调说“那是你太笨了”,但他现在没有说话,或许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明溪的目光从石头移到寒续脸上,他叼着烟,右手撑着下巴,微倾着头,好像正在完成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课业的学生。
已经到第九个了,寒续拿起第十个石头,可就在它的底部刚刚碰到第九个石头上时,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石头全部倒掉了。
“啊!”明溪不禁惊呼一声,倒不是因为失望,而是觉得可惜。
寒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重新拿起一块石块,继续垒。
明溪盯着寒续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应该道谢:
“谢谢你。”
寒续含着烟的嘴微微张了张,烟也随着轻轻动了动,但他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两人就这样并肩蹲在溪边,四周的声音好像突然静了下来,映照着天上的弯月和银河的溪流似乎也不忍惊动他们,缓缓淌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溪从寒续的一声“好了”中回过神,她急忙把毫不矜持的目光收回,脸上映出红霞般的光晕,她这才发现,自己面前已经垒了十组愿生石了:
“呀——”明溪惊叫出声,又意识到自己的叫声可能会引起石头的倒塌,忙捂住嘴,压低声音问寒续,“你怎么做到的?”
“许愿吧。”寒续站起身,从兜里拿出烟盒,低头点烟。
“谢谢你。”明溪对寒续为自己做的一切感激涕零,不知为何,她的眼睛又湿润了。
“真想谢的话,回去做点吃的吧。”每次听到这句话,寒续就混身不自在。
“嗯。”明溪双后合十,虔诚地跪在愿生石前,许下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