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梃怔怔道:“‘文青’是什么?”
狄烈张张嘴,一时间也不知怎么跟他解释这个后世的络流行词。好在这时,凌远又适时过来解围,道:“城主之意,是否就是指如唐代白长庆(居易)一般,每每诗成之前,必先念与老妪听,老妪听阅无碍,诗文方成……”
狄烈一拍巴掌:“就是这个意思。”
赵串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那就是说,台词还是可以用诗文的嘛,只是简单易懂就好。”
狄烈肯首道:“那是自然,也没说不让你们拽文,合辙押韵还是要的。”
赵串珠妙目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笑嘻嘻着狄烈,道上:“城主大人既然说得头头是道,想来胸中自有垒壑,何不现场给我等示范一首?以为引导。”
这话一说出口,凌远等人脸色却时尴尬起来。他们与狄烈接触多了,多少也是了解,这位年轻的城主,似乎样样都能来得几下,唯独在诗文方面缺了根弦。这赵串珠当面为难,城主难堪,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自然也是尴尬。
狄烈的确是尴尬了一下,文章诗词,确确是他的短板。不过,在两宋三百余年时间里,诗词的确是衡量一个人才华的重要标志之一。若是能在诗词方面有所表现,应该能够更容易得到士子们认同。可惜,咱已经不“yín湿”好多年……等等,无病呻吟、风花雪月的东西是没记住,但气势豪迈的诗篇却能记得一两篇……对,就是这个!”
“说得没错,我是总编剧,总得要有个提纲挈领的东西给你们示范。”狄烈胸有成竹回头吩咐亲卫,“拿纸笔来。”
狄烈有专用的纸笔,用于发布命令及签署军令。纸张除了硬一些,倒也寻常,但笔却是硬碳笔。狄烈实在用不惯软乎乎的毛笔,而且在军事用途上,硬笔也确是比软笔有优势。
白纸铺开,笔势流畅。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一阙长短句一挥而就。
“演出即将结束时,就用这阙词做结束语。”狄烈说罢一掷笔,也不理会身后凌乱的目光,扬长而去。
赵串珠抢先拿起词卷,大声念出两句,本来浑不在意的神情,一下滞住,语调也越来越低,眼睛也越睁越大……
众人传阅完毕之后,房中一片安静。
良久,凌远才对其中一名四旬儒雅男子道:“锦和兄,你师承淮海先生(秦少游),词功深湛,不妨点评一下城主这阙词如何。”
那锦和兄连连谦逊了几句,捻须沉吟道:“此词虽风雅不足,但豪气沛然,有气冲斗牛之势,颇有李(白)苏(轼)之风,倒是很符合城主这般‘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儒将……”
儒将?这位城主哪点像儒了?只不过,正如那锦和兄所言,这阙词,虽然词意很白,却真是有气势……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赵串珠却要来一张白纸,然后用眉笔誊抄起来。
赵梃讶异道:“二十七妹,你这是……”
赵串珠狡黠一笑:“既然你们都说这阙词好,那我就抄给皇后娘娘赏析一番。”
十日之后,剧本粗成,演员到位,可以开始排练了。这个过程,自然也是洋相百出,笑料不断,好在观众要求低,更用不着向后世那些大舞台剧齐,能够本色演出就行,这是狄烈对文艺汇演的基本要求。
刚开始,所有的演员们没一个放得开的,全呆站在台上像一群呆头鹅,不知该做什么,说什么。尤其是郭大石与许老三这两人,十句不到的台词,背了整整五天。临到台上,还磕磕绊绊,半天说不圆一句话,把前座后台的人急得冒汗。
起初狄烈还颇有兴致地用他那小半桶都不到的水平,临场指导一番,渐渐地也被弄得不耐烦起来,最后借着军务繁忙,甩手走人。倒是临时客串的舞阳郡主赵檀香,颇有这方面的天赋,竟能将舞台上混乱无序的情况一点点扭转。狄烈干脆就给她安上个总导演的头衔,让她负总责。
时间紧,排练仓促,能到什么地步就到什么地步,反正这时代的人也不会有后世那般对春晚的挑剔,能对付过去就行。
十二月初八,正好是腊八节,接到邀请的太行诸寨首脑,以及被派驻平定的天枢城各军政高层,纷纷回到天枢城,参加贺捷大会,还有新鲜出炉的舞台故事大剧《奈何关保卫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