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帮个忙。”
夏初七盯着那人离开的方向。
顾阿娇还在看那几个孝儿吹琉璃咯嘣,随口应了,“嗯?”
“拿着。回头我再找你。”
来不及多说什么,夏初七将手里的包袱一股脑儿塞在她怀里,人已经飞快地蹿了出去,等顾阿娇转头,人烟儿都已经没有了。
她寻思过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那人獐头鼠目,鬼鬼祟祟藏在那里观察几个孝儿,直觉告诉她不太寻常。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指不定他就与“散布童谣”有关。如果她找到线索,便算帮了赵樽的大忙,拿回镜子就有希望了。
果然,那人做贼一样,绕过布纺巷口便过了护城河的石桥。很快,便钻入了离县城约一里地左右的茂密树林里。虽说入了冬,可西南的冬季,树叶儿依旧阔大苍翠,很容易掩藏行踪。夏初七一路尾随着,跟踪得相当有技巧。
入得林子深处,那人脚步越来越快,她跟得不远不近。
倏地——
她停住了,只见林中已经集结了十来个像他一样庶民打扮的男人。而他们的正对面,则有五六个身着统一青绿色锦绣服,配了统一制式腰刀的青年男子。她不敢再靠近,藏身于一拢茂盛的树丛后,猫着身体往外看。
“妥了吗?”有人问。
“妥了,都妥了。”
“你们呢?”
“也都妥了。”
几句对话刚入耳,下一瞬,如同电影特效似的,几乎就在她眨眼间,只见刀光闪过,那十来个点头哈腰说妥了的家伙,便被对方的刀一下子刺入了身体。
鲜血飞溅出来,惨叫声不过一瞬即灭——
杀人灭口?
夏初七眯了下眼,心脏怦怦直跳。
那刺眼的刀,那血样的红,太过触目惊心!
十来个鲜活的生命,眨眼便成了一具具尸体。
杀完人,那几个人单膝跪地,抱拳施礼,语气恭敬。
“大都督!”
这时,一个身穿大红色蟒衣,腰配黑鞘单刀的男子缓缓从树林中走出,鸾带飘飞,一双狭长的凤眸清亮得惊人。红色的衣,红色的唇,地上一滩滩红色的鲜血,衬得他的肌肤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风华绝代,妖娆得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妖孽!
太妖了。
夏初七前世今生见过所有妖娆的男人,都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都死透了吗?”他问。
那声线儿,很轻柔,温和,仿佛三月山间开着的妖媚花朵,又好像情人在耳边儿细细低喃……然而,她却眼睁睁看着,他用一种绝对风华的姿态,修长的手指握住腰间薄刃,将每一具尸体的脑袋从容不迫的割了下来,再用白绢缓慢地擦着手上的血迹。
娘也!
夏初七作为医生,见过鲜血,见过死人。
可真没有见过如今唯美淡定的杀人方式。
美得几近恐怖。那感觉,就好像那刀,那血都像一种会蔓延的瘟疫,透过了她的五脏六腑,扼得她的喉咙口,一阵紧绷。
吁!
攥紧手指,她没有为了赵樽去送死的勇气。后背汗湿的紧靠在树干上,将娇小的身体藏匿着,纹丝不动,默默祈祷这些瘟神快点儿离开。
然而。
那鲜艳如妖的大红蟒衣男子却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用一种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妖艳身姿,美艳得让他手中滴着血的那寒光闪闪的刀子也平添了几分华贵的变态美。
血!
她仿佛听见了血滴在土里的声音。
抿紧了嘴唇,她的手缓缓伸入怀里。
“铿!”
一道寒光冲她直飞过来。
她就地一滚,一句话没多说,拔腿儿就跑。
“好狡猾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