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麻子赶紧又应了下来。今日合该刘三在衙门里头当值,不过定然是要把差事给推一推的。
董策又从怀里取出一块五两的银锭来扔给他:“拿着。”
董策并没有歧视这些城狐社鼠的想法,前一世他便知道这些处在底层,看似上不得台面的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可能他们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往往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从而扭转局面——当然,前提是你得用得好,用的熟。而在这个时代,没有电话电脑网络,一切信息交流的媒介几乎只靠书信和口口相传,于是在这种环境下,这些城狐社鼠的作用被极大的放大了。
他们接通牙行,识得官吏,熟悉地面上的一切勾当,所有人家,只要你给他们足够的支撑和钱财,他们就能交给你一座覆盖整个城市的脉络。
再了,这一次也多亏了他,若不然怕是那俩人死在牢里董策也不知道。
张麻子心中惶恐之极,双手捧着那一锭银子,赶紧道:“大人,使不得,的……”
“这是你应得的。”董策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
刘三爷穿着青色的直缀,外面裹着一件儿棉披风,披风很长,几乎直垂到脚面去。在领口的位置,还有一圈儿鼠皮,毛茸茸的围在那里,不过不是名贵的灰鼠皮,而是山西北部相对多的黄鼠皮,价格自然也要低不少。虽然不是皮子做的,但是这棉披风很厚,裹在身上也很暖和。
素日里在衙门当值的时候,大门开着,寒风呼啸而来,呼啸而去,门房里头冷的跟个冰窖也似。这时候刘三爷最爱干的事儿便是吩咐手底下的闲汉们去随便哪家酒楼酒肆‘借’上一盆炭火来,温一壶酒儿,裹着棉披风烤着火,滋溜一口酒儿,也是难得的惬意。
还是那处四海楼,刘三抬头看了看牌匾,进去之后,果然便看到,在通向二楼的楼梯口那里,坐着一桌四个汉子,都是高大壮实,目光凌厉,打扮虽不名贵,却是干练整洁。四人桌上摆着不少酒菜,他们也在吃喝,只是那眼睛,却是一刻不停的四处看着,很是警惕。
见他进来,四人中一个领头儿的便即站起身来,上了楼梯,自往二楼走去。
刘三也不做声,默默的跟在后头,心里暗自嘀咕,怎地这位董大人手底下的人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似?
一上二楼,他便是看到有两桌客人,跟楼下那四人一般,一样的打扮,一样的气质。以刘三的眼力,自然是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董策的人装扮的。他也是暗暗心惊——这些人不但是身材高大壮实,而且身上都有股子凌厉的杀气,那是真正见过血的老卒才能做到的。
王通站在那包厢门口,伸手微微一肃。
刘三向他头,推门进去,王通便就站在外头。
这一次包厢里面,只有董策一个人。他穿着一件儿青织金妆花孔雀缎圆领长衣,头发束的很整齐,头上一个墨玉簪子,手边放着一灰鼠皮翻耳圆帽,旁边的木架上挂着衣领狐皮大氅。
刘三爷暗自感叹,这才是遮奢气象,人家帽子上头镶嵌的那块足有拇指大的黄翡怕就能抵得了自己一半儿的家产了。
“的见过大人。”刘三恭恭敬敬的行礼。
他本以为董策经历了这等事儿,定然心情不好,不得就要阴郁着脸,也断不会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却没想到董策却是笑吟吟的站起身来亲自来扶他,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一上来却也不直接正事儿,只是招呼着刘三喝酒吃菜,扯一些没边际的话。
“心若渊薮啊!”刘三又是高看了董策一眼。董策不急,他倒是有些着急了,赶紧寻了个由头,把话题引了过去,仔细的分了一遍,董策便也是知道前前后后的详细。
原来当日董忠康和董忠庸二人被带到了阳和县大牢之后,由于有了董策这一层关系,刘三儿对他们很是照顾,把他们单独关押在一处房间里面,并不和那些犯人们在一起。而且他隐隐的向那些牢子透露了这二人的身份,那牢子对他们也是颇为的照拂,找来了干草给他们垫在地上,也没上镣铐,到了晚间的时候,还弄了酒菜,把这二位放出来,一起吃喝。可是把别的犯人给馋得够呛。董忠康两人一开始还有些心中忐忑,见此情景,也就放下心来,知道在里头待上几日应该就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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