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她脸上露出喜色,迎上来落落大方道。
“回来看你娘亲?”董策笑问道。
“嗯。”翟青桐头:“俺去蓑衣渡买了些布和棉花回来,天寒该做冬衣了。”
董策便皱眉:“一个女孩子家家,别整日就俺,俺的,多难听!看你以后嫁的出去?”
“哦!”翟青桐便乖乖的应着,跟个受气儿的媳妇儿也似,浑然看不出当初杀马贼如砍瓜切菜一般的轻松。
“对了,最近在忙什么?”董策问道。
一这个,翟青桐顿时便眉开眼笑:“俺……”
见董策瞪眼,赶紧改口:“啊,我现在帮着王羽修水渠呢,手底下带着五十个老娘们儿。”
“什么老娘们儿?”董策又训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话要文气一些。”
“哦……”翟青桐又低下头,可是董策分明看到她眼珠子在咕噜噜的乱转着,一个劲儿的乱飘。
“哎,你呀!”董策不由得就有些挠头。
一开始翟青桐在自己面前还是一副羞怯懦弱的模样,却没想到这性子转变的这么快,无端端的让他想起了后世荧屏上苗姓女演员扮演的那个大大咧咧的穆桂英。
还真有儿像。
或许,这才是他压抑已久的本性吧!
活泼,好动,充满灵气。
在磐石堡堡民面前的冷艳高贵,在敌人面前的残忍嗜血,和现在,的的确确是一个人么?
看着董策摇头走开,翟青桐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咕唧一笑,回了自己家了。
董策去了关押另外三个死囚的房间。
他推门进去,迎上来的是六道警觉的目光。
三个人都捆的结结实实的,手上脚上还带着镣铐,旁边还有周仲在盯着。
今天只杀了七个,剩下的三个中,除了私盐贩子柳八条之外,就是那两个江洋大盗,一个叫刘发成,一个叫邱平。
两个人都是三十来岁,不过长得却是南辕北辙,刘发成又高又瘦跟竹竿也似,另一个邱平则是又矮又壮跟猪肝也似。
江洋大盗这个职业,是个利润极高,危险性也同样高的高危行业,就跟高中政治课本里面讲的几种投资方式里面的股票一样——高风险,高收益。
这个词儿,最晚明朝就有了,明季凌蒙初的《初刻拍案惊奇》卷十九中有言:“妇人父及夫,俱为江洋大盗所杀。”
既然有江洋两个大字在此,就明江洋大盗的活动范围通常不是在城市里边儿,而是在江河湖海这等地势开阔的野外。
而大盗两个字,却不足以概括其业务范围的广阔性。
偷盗,偷盗,二者时常联系起来使用,实则差距颇大。
偷,通常和字连接起来,偷——于是一股轻蔑之气便是扑面而来。偷者,偷鸡摸狗品行不端之人也。上不得台面,只是趁人不备而窃取,乃是窃取,并非强取,情节较轻。
而盗,则是通常和‘强’以及‘贼’联系起来。
强盗那就不用了,再看盗和贼。
盗,由“次+皿”组成,“皿”,指盛食品的盘子,引申为指一切器物。篆体中的“欠”,像一个张着大嘴打喷嚏的人,“欠”字边上再加水,而成为“次”,许慎:“慕欲口液也。”段玉裁进一步注释:“有所慕欲而口生液也。”通俗地就是因羡慕某物而欲占有它而想得直流口水。而贼呢,贼由“贝+戎”组成,“贝”表示为财物,“戎”表示为获取财物的凶器,也就是使用凶器、采用暴力获取财物。
白了,就是这东西我喜欢,然后就抢过来了!
所以盗,实则就是抢劫,而且有时候还得加上行凶。
江洋大盗算得上是偷、盗、贼里面最为凶横者。
抢劫,杀人,qiáng_jiān,毁尸灭迹,他们样样精通。
而根据董策的提审,这两人手里头都是沾染了不少人命。
邱平是个独脚大盗,一直在运城附近流窜作恶,手里头有人命十六起。
而刘发成则是在黄河河南段上撑船,一旦发现乘客身怀重金,则下手作案,然后把尸体捆上石头沉入河底,他被抓到的时候,满满一船底,压仓的全都是铜钱。而在河南被抓之后,他竟然能在押解回县城的路上逃脱,等到了阳和城之后才又被抓。
相比起来,他们两个更是罪大恶极,但是董策留下他们,自然是因为他们有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