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叶柏舟才紧张地问完,骤然想起时日不对,遂又道:“算来应当还有一个月才到你心口帝王血印不稳定的时日,今时不当是发作的时日才对,阿风不在,长情你可还能忍受!?”
长情仍旧没有说话,他只是将还拿在手里的头颅搁到自己腿上,紧着抬起手扶上叶柏舟的肩,将他从自己面前用力推开,让他离自己远些。
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只觉自己身体的血液如喧嚣如沸腾一般,仿佛要冲破他的身体涌出来似的,心口的帝王血印如烈焰一般焚烧着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可同时又有一种冷若冰霜的寒意在与其冲撞,让他根本就克制不住自己身体里乱窜的力量,这一火一冰的感觉让他感觉他的身体他的力量全都不像是他自己的了似的,他怕他忽然失控而伤了他最重要的兄弟,是以他将叶柏舟推开。
也就在这一瞬,长情腿上头颅的眉心浮现出一朵芍药花,散发着幽蓝的光。
“啊——!”就在这时,平日里说话平平无波的长情忽然仰起头暴吼出声,同时只见他抓在心口的五指竟生生地抠入了他心口的血肉之中!
“长情!”向来冷静的叶柏舟此刻已无法冷静下来,甚至惊呼出声,哪怕他见过长情受帝王血印折磨时骤变兔子原形无数次,可他却从未见过长情这般情况这般模样,就算是与长情同在一个师门与他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卫风,只怕也从来没有见过长情如此情况。
被长情推开的叶柏舟作势又要到他身前来,可他才往前倾身,一股看不见的强大力量便直扑在他面上身上,不仅震得他根本靠不近长情,甚至他整个人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背部狠狠撞到了马车壁上,力量强大得使得叶柏舟“噗”地喷出了一口腥红的血水来。
长情此微睁大双眼盯着叶柏舟,总是没有表情的面上此时写着骇然,显然他无法相信也不能接受他竟伤了他的兄弟,只见他紧绷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已经抠进心口血肉的五指嵌入得更深,血从他五指嵌入的地方流出,流到正透着赤红之光的帝王血印上。
而从长情五指嵌破的伤口中流出来的血竟不是鲜红色的,而是蓝色的!与他在天阙山寒潭底完全妖化后咬破手腕流出来的血的颜色一样!
蓝色的血流到赤红的帝王血印上,像是流到了有凹槽的刻纹上似的,竟是覆盖上赤红的帝王血符印!
幽蓝与赤红在长情心咬融,如两个极端的冰与火,长情则是觉得自己身体里两股无上的力量在碰撞,仿佛要爆破了他的身体。
“啊——!”终于,长情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极致的折磨,仰天长啸一声,不仅震耳欲聋,更是震得他与叶柏舟所乘坐的马车四分五裂!
一股巨大且强大的力量由他身上爆发而出,竟是震荡得周遭的山石草木猛烈动荡,仿佛他们身后的山都为之颤抖。
山石草木尚且颤抖,更何况是生灵。
只见驾车的车夫此时被破碎的马车震得跌倒在地,双目暴突,七窍流血,竟已没了气息!
还有那拉着车厢的马匹,此时也是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一阵猛烈的抽搐后也变得僵硬,死了。
叶柏舟捂着如被武功高强的人狠狠打了一拳的心口跌坐在地,眉心紧拧,不安地看着长情。
他没有如那车夫及那匹健壮的马匹一般僵硬死去,因为他身上有身为诡医的沈流萤所给的力量,准确来说,他已经不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是以即便他也承受不住长情这忽然爆发而出的可怕力量,不过却还没有到死的程度。
而此时的长情,那双赤红的瞳眸如烈烈燃烧的烈火,纯白头发的头顶上立着身为兔子半妖的他原本就有的妖耳,叶柏舟没有见过他完全妖化的模样,但此时此刻,他却并不震惊于长情这完全妖化的模样,而是——
他心口那幽蓝与赤红交融的帝王血印!以及他眉心一朵一半幽蓝一半赤红的芍药花!
他身上的衣裳已在方才如同破碎的马车一般破碎变为了数片,此刻的他,袒露着上身,他心口红蓝交融的帝王血印正在熠熠生光!
那颗头颅,此时正浮在长情面前,它眉心的那朵幽蓝芍药,也正在熠熠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