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 新生王国
法兰西的外交官不只塔列朗一人,但能力最突出、最受国王重用的就是他。不但旁人羡慕、嫉妒、佩服这位年轻的外交官,就连他自己也自信是法兰西最为出众的外交官,并因之变得有些骄傲。
塔列朗身体残疾,可才智过人,尤其在政治形势预判方面连路易也颇为惊奇。当所有人都未将叶卡捷琳娜二世之死和俄罗斯未来局势联系起来时,巴黎唯有路易和塔列朗两人料到了结果。于是,路易派出了密使出访,塔列朗则因未被启用而郁郁寡欢,终日流连赌场、沙龙,时不时地说出一些在他人听来是醉话,路易听来是泄密的话语。
恃才傲物之人在巴黎不少,其中有的人是有真才实学,有的人不过是自视甚高,但他们多被平凡人看做是异想天开,因此,塔列朗的话并未引发多大的风浪,路易也能容忍他一时。不过,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特别是有关国家之事。
4月30日,路易召见了闲置已久的塔列朗。
花园内百花齐放,路易和塔列朗一前一后走在花丛中,侍从们远远地跟在后面,听不见两位说的话。
路易背着手,边走边说:“塔列朗,我听说你最近时常醉酒,而且一醉酒就胡言乱语,这是为什么?”
“这……”塔列朗一愣,无以为答。换到平时,他大可卖弄口才糊弄过去,但昨夜一场聚会,他又喝得酩酊大醉。酒精侵入了他的大脑,令他直到现在都晃晃悠悠,无法集中精神,更无力思考。
路易停了下来,转过身,语气如常地说:“塔列朗,你知道我最厌恶的就是像你父亲那样的贵族。整日流连聚会,不喝醉就不会退出。我相信你不会成为这样的人,我也相信你知道我会如何对付这样的人。”
塔列朗心情忐忑,惊骇之下打了个哆嗦,顿时有一股凉气自胸口冲上脑门,酒一下子醒了。
“抱歉,陛下。”他急忙低头急语,“我……我只是抵挡不住朋友们的诱惑。我发誓,今后再也不会碰酒了。”
明知这是情急之下的脱罪之词,路易仍然点头表示信任。他的目的是予以威吓,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就没有必要深入追究,毕竟人才难得,过度打压反倒会适得其反。
塔列朗见国王未追究,心中松了口气。他自幼身体残疾,未少受到旁人歧视。歧视令他越发向上,却也令他内心脆弱。他的才能越高,傲气也越高,看人的眼界也越挑剔。今时今日,除了国王,还未有一人是他看得上的。在他的心里,也只有国王一人有资格斥责他。因此,当见到国王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几句狠话,未在进一步责难,他不但心生歉疚,更是加深了对国王的忠诚。
路易长叹了口气,掏出了封信递给塔列朗,接着自顾自地说:“英格兰的局势令人忧虑,爱尔兰国王也颇耐人寻味,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塔列朗未急于作答,而是先拆信来看。
写信的是驻英格兰的贝克里伯爵,信中写的是他对英格兰局势的忧虑。
英格兰人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先后击败西班牙、荷兰等强敌的他们比任何民族都要高傲。这种高傲不是表露于外,而是含蓄地藏在内心。因此,一当国家沦亡,他们比任何民族都不愿做亡国奴,比任何民族都具有反抗意识。
伦敦城内一直都有反法派。反法派也是保王党,期望借助王室的威望团结全国,接着击败侵略者。这一派无论实力还是影响力在英格兰国内都数多数,但因为其中又细分为汉诺威党和斯图亚特党而无法集中力量。现在,汉诺威王室已经全数离开了英格兰,汉诺威党一夕崩溃,部分人选择观望,部分人投靠法兰西,也有部分人投靠了爱尔兰的斯图亚特王室。除此之外,部分激进者丧失了耐心,未免英格兰真的被法兰西殖民,他们开始了无组织地个人袭击,贝克里伯爵、威廉?皮特等一众要员皆遇到过刺杀。
塔列朗匆匆一看,细细一想,果断说:“陛下,英格兰的局势还未太坏,您不必多虑。”
“说一说理由。”
“陛下,斯图亚特王室只剩下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还没有后嗣。只要这两个男人死了,斯图亚特王室直系便会绝嗣,而距离王位最近的旁系就是萨丁尼亚国王。”塔列朗微微一笑,道,“陛下的目的不就是由萨丁尼亚国王继承爱尔兰和英格兰吗?况且,英格兰的斯图亚特党并没有正式展开行动,现在在搞乱的只是一群散兵游勇,可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英格兰不会有问题。”
“你分析的有道理,但我不得不防。”路易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塔列朗想到的他都想到了。他继续说:“我的目的可不是让萨丁尼亚国王成为爱尔兰、苏格兰和英格兰的国王,我甚至不希望萨伏伊王室继续享有萨丁尼亚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