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米歇尔边喘着粗气边答道,“我们到来时,有部分人逃走了,伯爵正带人去追。”
与我所料的一样,确实有漏网之鱼。
米歇尔现在样子令我大为好奇。以他的体力,几百米的骑马冲刺应该算不上什么,可是他却在战斗结束数分钟后,仍然面红耳赤、喘着粗气。我突然意识到,这应该不是身体体力的问题,而是心理可能太过紧张了。他毕竟也只是第一次上战场,或许还亲手杀人了。想到刚才小亨利斩杀袭击我的敌人的情景,我到现在都心存恐惧,又何况是冲杀于第一线的米歇尔。
“米歇尔,你要休息一下吗?”我的语气很冰冷,没有办法,谁让这里是战场,即使只有俘虏,也必须演习给俘虏看。
“不,殿下。谢谢。”他喘了两口气,稍稍平静了些,说道,“我还撑得住。”
若是再让他带人冲杀的话,只怕他肯定不行了,现在他是撑得住,可是现在的状况又何尝不是原地休息?
我没有理由嘲笑他,因为我比他还要不如。我的内心怪怪的,总感觉有些丢人,有些不敢见人。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还少有现在这样感到没有面子的。
“既然没有问题的话,”即使装腔作势也要装下去,我冷喝道,“那就在这里将俘虏看住。”
“是,殿下。”
“请等一下!”俘虏堆中,突然传出了一声不卑不亢的声音。
“谁?”我横眉望向俘虏们。当初王祖母在对我进行训练的时候,没有少教我用眼神、仪态令人慑服的方法,我也在这一方面做了许多强制性的训练。现在,只要是我愿意,做出不怒自威的神情,那就认同眨一下眼睛一般简单。
我这么一来似乎极为有效,一些意志不坚的贵族俘虏已经吓得浑身发抖起来。人群中传出三三两两地声音:“波拿巴!是波拿巴!”
“波拿巴?”我愣了愣,喃喃嘀咕道,“这个姓氏不就是拿破仑的姓吗?不过,拿破仑似乎没有出生吧!”
“波拿巴?谁是波拿巴?站出来!”我高声冲着人群喝道。
这个时候,只见俘虏之中,钻出了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岁左右,身高却比正常男子矮上一个头的矮子。
这肯定不是拿破仑,否则拿破仑也穿越了。但是,他既然姓“波拿巴”,那应该和拿破仑有点关系。
“你就是波拿巴?”我用着粗嗓音问道。
“是的!”他毕恭毕敬地鞠躬说道,“我是波拿巴家族的卡洛迪波拿巴。”
一个陌生的名字,不过只是相对于拿破仑波拿巴来说是一个对我而言陌生的名字。这个卡洛波拿巴,我也并非是完全不知道,他是科西嘉领导者保利的副官,在早先的攻略计划中,他的名字紧跟着保利,是必须要逮捕的二号人物。
我策马向他走去,同时问道:“你是保利的副官?”
“是的。”他面无异色,令人觉得他似乎是视死如归了。
这种只有在小说中才能看到的角色出现在现实中,这令我暗感惊讶。
我故意吓唬他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罪过有多么的大,按照法兰西法律,你将会被处以死刑。”
他面色平静,朗声说道:“如果担任法兰西王国的一个地方政府的官职都犯了死罪的话,那么就请把我送上断头台吧!”
这个小子真是有种!而且还很聪明。他的那句话,表面上似乎是他在勇敢地抗诉,但勇敢只是外皮,真正的实质却是话的内容。我指他为保利的副官,但这个职位属于科西嘉政府官职,而非是保利的私人秘书。他将此官职形容为“法兰西王国的一个地方政府的官职”,那么便是让人无法再以“参与保利叛乱”的罪名将其逮捕、审判。
他这一招真可说是一石二鸟,即表现出了机智、英勇,又成功地撇清了与保利的关系。不过,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他的狡猾之处。他恐怕是看到之前的那艘船沉了,才会选择另一条更大、更稳的船。
他让我不自觉地偷望了不远处的诺埃男爵一眼,这两个人还真是有些相似之处。
一样的聪明,一样的狡猾,一样的勇敢,一样的善于把握机会。
只是,诺埃男爵骄傲,所以他不屑于伪装,甚至也不喜和他眼中的愚蠢之人深交,但这个卡洛波拿巴却不同,他能表现出一副英勇无畏的样子,也就可以做出其他的伪装。想他在保利身边多年,而且担任副官这种级别不高却很紧要的要职,一定有着过人之处。想来极有可能成为了保利的心腹信任之人。
这种人的野心,只怕是如同他的才能一般难以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