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一下子便热闹了,几乎所有的水手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但是,他们都没有露出慌张之色,反而做出了拔刀的姿势——一个个将右手按在了左侧腰上的刀上,而且个个面露凶光,似乎随时准备拼命。
“马上升帆,给后面的友军发去信号,让他们也准备。必要时候让他们上来掩护。”一个船只破衣烂衫的独眼者站在甲板中央指挥起来,随即那些水手们便纷纷依照他的话去做了。他就是这艘船的船长,名字叫“杰克”,曾经是菲迪曼准将麾下的一员海盗。似乎叫“杰克”的海盗都很出名,但事实上也只有在电影中的那位“杰克船长”出名,我所见的这一位“杰克船长”却十分普通。然而,他虽然普通,但似乎还没有失去理智,否则他也不会不顾现状,与他手下的船员那样期望一战。
正在这个时候,闻讯上到甲板的迪昂和诺埃男爵来到了我的面前。迪昂在最后一刻都不放心,所以没有去他的旗舰,而是来到了我的船上。诺埃男爵也是主动申请调来,他现在的身份仍然只是军医,不过,他是为什么来到我身边,我倒是颇为好奇。
“殿下,现在很危险,”迪昂紧张急促地说道,“说不定会发生海战,您快些离开甲板吧!”
相对于紧张的迪昂,我反而是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保持着镇定。
“冷静一点,”我反问道,“如果发生海战的话,到底是敌人火炮难以打到的甲板容易被攻击,还是二层、三层的船舱容易被攻击呢?”
海战的时候,近距离互相对射火炮,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反而就是甲板以下的船体。在现在这个步枪瞄准度并不算高的时代,甲板上唯一可能造成受伤的情况,便是敌方展开登舰近身战。不过,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在甲板还是在船舱,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迪昂和诺埃男爵都没有言语。迪昂的脸色犯难,他恐怕是在想着应该怎么办。诺埃男爵则是一脸惨白,而且看上去神情恍惚,注意力不集中,显然是还处于晕船的状态。
我微笑着对诺埃男爵说道:“男爵,你的晕船药没有找到吗?可就要战斗了,若是因为晕船而掉入了海里,那可是很不值得的啊!”
我开了个玩笑,为的就是能够让现在的气氛转暖。
“不……不是!”诺埃男爵不好意思地说道,“药已经重新配了,不过或许是剂量不够,我还是在晕船。”
“或许是这药根本不起作用吧!”我笑道,“我建议你,最好能够回去找给你这个药方的医生,让他把你配药的钱都吐出来。”
诺埃男爵点着头,认同地说道:“这是一个好建议,我会照着做的。”
他恐怕是因为晕船的缘故,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故而完全没有以往的阴险睿智的感觉。不过,他话语间总给我一种感觉,似乎是相信这一次只是有惊无险。否则他也不会同意我玩笑般的建议。因为在建议之中,他必须回去,而回去的前提就是这一次安全。
也许是我多心了,也许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不过,他的话也是真的,因为我已经想到了对敌的办法。
我向之前瞭望员所指的敌舰方向望去,隐约能够遥望到一艘大型风帆船,只是看得不太清楚。
这时,迪昂递过来了一只望远镜。
通过望远镜,我看清楚了那艘船。清楚地看见了那艘船的结构、外形。虽然风帆船乍看过去都一样,但对于有经验的水手来说,要识别不同国家的船只并不难,因为每一个国家所造出来的船的,都会在细节上有所不同。通过这些细节辨认,很容易就可以认出来。因此,对方的战舰并没有悬挂军旗,也没有标上其他能够表明自己国籍的标志,我方的瞭望员便能够一眼认出。
我回身抬头仰望,只见那最高的桅杆之上,鸢尾花旗迎风招展。
“旗语手,给我叫旗语手来!”我开始发声喊,可是却并没有人来搭理我。
这下我可是急了,提高音量,用着粗嗓音喊道:“把旗语手给我叫来,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