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费尽一番心思弄清让娜德阿克就是圣女贞德后,我曾对“贞德”的翻译感到疑惑,这完完全全是用东方的字词重新对这个历史人物以命名,如果使用法语的发音来翻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翻译成“贞德”的,若是用英文的发音来翻译,“贞”用的或许还算勉强,但“德”就匪夷所思了。我将其评价为法语、英语文盲加汉语文盲的完全随心所欲的翻译。
对于国王祖父对那个女孩所做的事,我很震惊。这似乎太残忍了,让一个女孩永远活在修道院里,这等于是在她一出生后就宣判了她终身监禁。但是,我又疑惑,那个女孩遭遇了这些,她的亲生父亲——也就是我的王太子父亲,他难道不会干预反对吗?
于是,我问道:“那我的父亲难道没有反对吗?”
只见我的祖父对我笑了笑,接着他说道:“孩子,他不敢反对,因为他有求于我,而且这也是最好的方式。那个女孩能够在修道院中得到良好的教育,成长为以为淑女,然后,在我死之后,你的父亲便可以废除我的命令,恢复她的自由,将她接到巴黎,甚至住进凡尔赛。”
我内心一凛,惊讶地问道:“他会这样做吗?违反您的决定?”
或许是因为曾经是东方人的缘故,我的观念在一时间还转不过来。后辈轻松推翻已故父亲的决定,这在那边是大逆不道。但我却忘了,我所在的地方是法兰西。
“他会的,因为那个时候他是法兰西的国王,他有权利对这个国家做一切,包括废除我做出的决定。”
就是这样,听了他的话,我深有体会,将我内心最后的一丝东方的观念给摒弃了。这里没有什么“老子的话儿子一定要听”的规矩,甚至在历史上也不乏“儿子杀了老子后又合法继承老子一切”的例子。
国王祖父语气悲伤地说道:“我的名声已经臭了,而且臭不可闻了,但是我还必须活下去,必须当这个国王。虽然我无法解决问题,可是斐迪南上来后会变得更糟。他不学无术,亲信小人,我真为这个国家和你感到伤心,我仿佛看见了你们被愤怒的巴黎市民殴打、游街的景象。”
“我的爷爷,你不用伤心。”我试图劝慰道,“我不会让那件事发生的,我会改变……我是说我会尽力改变现在的局面。”
我所说的“那件事”,不只是他口中的被巴黎市民殴打、游街,更有那历史上著名的“断头台”。
我被他出自肺腑的话语所感动,同时也因此而产生出来一股勇气。他让我看见了贵族的尊严,让我看见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贵族。不是凡尔赛中的泥靡之风,而是在这里,在他的身上。虽然他在政务上似乎无能,可是他的内心却在为自己的无能而哭泣。这样的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贵族。
我虽然向他做了保证,但那只是一时的热血冲劲,在这热血化去后,我立即又不自信起来。
我真的能做到吗?我真的能够改变这个国家吗?
我连续问着自己这些问题。我不了解这个国家,也没有治理国家的知识和经验,我意识到自己似乎许下了一个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承诺。
“奥古斯特,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但是,这个国家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是一个你所负担不起的庞然大物。我的孙子,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你今天在这里所说的话,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不要给自己背负太多的负担。”
他似乎看出了我内心中的不自信和勉强,他接着说道:“我年轻时候也如同现在的你一般有着雄心壮志,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我改变不了这个国家,我无法挑战教会和贵族的权势,所以我退缩了。”
他手指着我,对我说道:“奥古斯特,你只需要做一个快快乐乐的贵族。我觉得我还能活二十年,然后你的父亲也不可能早逝。虽然暴风雨可能会在你成为国王之前就来到,但你有足够的时间能够逃走。我的孙子,你不需要去想那些你不需要去管的东西,做一个贪于享乐却又不失智慧的贵族,这才是你应该去做的。”
我听了出来,我的这位国王祖父已经对这个国家的未来进行了预测。他自认为还可以活二十年,而因为家族长寿的关系,他认为我的父亲也不可能在年轻的时候就死去,所以他推测我可能在四五十年之内都没有机会触碰王冠,而他同时也预测,革命风暴将会在死去之后没多久就到来,而那时候我因为不是国王,所以可能得以逃离法国。
这是一个很理想化的推测,但是却是直接忽视了很多不确定因素。我虽然不清楚历史上我的父亲具体死亡的时间,但是我知道,我的国王祖父的这一套推算将会不可能出现,我会很快就成为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