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同时也在想着两全的办法。终于,灵光一闪,我想到了一个十分冒险,但却又可以两全的办法。
我走开了两步。我意识到,这个时候有许多双眼睛发出炙热的目光在望着我。
我若无其事般地走到了侍女们的前面,她们一直都没有移动位置,刚才就犹如在戏院里面看着戏剧一般,专注而安静。
我用着充满王室威严的口吻对她们说道:“现在我要换衣服了,但是,我不希望被太多的女性看见我的身体,所以,这里只需要留下贝克里夫人和米雅就可以了,你们都出去吧!”
我抬手一挥,加重着我身上散发的威仪。
她们的脸上都露出了迷茫之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是没有一个人听我的命令离开的。
我的心中有些急了。我的办法就是将我的秘密告诉贝克里夫人,并将她也变成保密者之一,但是现在,我却发现我连创造一个我所需要的环境都做不到。
正在我一筹莫展之际,贝克里夫人忽然走到了我的身侧。
她因为先前的哭泣而沙哑的嗓音响起:“现在我要为殿下换衣服,殿下既然不喜欢你们在身边陪伴着,那你们就出去吧!”
贝克里夫人的话语并没有我刚才那般充满威势,但是令我惊讶的是,那些不听我命令的侍女,居然对她的话言听计从,立即迈开脚步走了出去。不到半分钟,房间中就只剩下我、夫人和米雅三人。
这是凡尔赛宫中的一项奇观。在这个宫中,包括国王在内的人,都必须遵守礼仪和等级制度。贝克里夫人听从礼仪,而侍女们听从贝克里夫人,而她们事实上服侍的对象——我,却只是她们需要照顾好的人。
在我为宫廷中的怪事唏嘘不已时,换衣过程也开始了。
贝克里夫人一如既往,娴熟地脱下我的衣服。
我的衬衣被脱下后,便不再见贝克里夫人将新的衬衣套上。
我转过看了看左手边的贝克里夫人,只见她目瞪口呆的,像是受到了惊吓。她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凌空放在我受伤的左手臂绷带的上方,不知是要放下,还是收回。
我又看了看正在贝克里夫人边上的米雅,她轻轻地急喘着气,脸上布满了难以掩盖的惊慌之色。
我轻轻地对贝克里夫人说道:“这就是我之前一再坚持的原因。”
似乎是因为我的这句话,贝克里夫人恢复了神智,她紧张地问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嘘!”我将手指摆在嘴唇前,示意她小声些。
我盯着她的眼睛,严肃而又诚恳地说道:“夫人,只要您愿意,您可以一直替我换衣服,我并不介意。但是,我想请您保证,不将今天看见的说出去,因为您的一句话,会令两个无辜的人被赶出凡尔赛。”
我盯着她的眼睛,她又禁止了一分钟,但在这一分钟,她的变化很大。
最初,她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眼皮不停地跳着,但到了后来,她的两只手臂都不再抖动,她的神情也恢复了正常。
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的殿下,在我答应您之前,我想先知道你的伤多久能好。”
我立即答道:“一个星期,不用换药,不能碰水,只要不被人发现,一个星期后,将没有人会知道。”
她叹着气,点着头,看似无奈地说道:“好吧,我的殿下。我可以保证,也只能保证,在下个星期的这一天之前,不会有人从我口中得知这件事。”
“谢……谢谢。”我十分感激地又连说了两声“谢谢”。
我为大小亨利感谢她,感谢她救助了那两人。
之后,贝克里夫人替我换上了女装,接着,我们将关在门外的侍女们放了进来。
我装着若无其事地对这些站成一排的侍女说道:“刚才,贝克里夫人替我换了衣服,我很满意她的手法。从今天起,我换衣服的时候,除了贝克里夫人之外,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场。”
我也排除了米雅,毕竟她也只是一介侍女,和我的其他侍女地位相同。若是给她了特殊对待,难免不会令她成为其他侍女嫉妒的对象。
这一次之后,我平安地度过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中,没有人发现我手臂上缠着绷带。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自那一件事后,原本以冷漠视人的贝克里夫人,居然在日常时会笑了。她似乎是变得开朗了,但也似乎是真的用上了心,而非是将服侍我当做是能够领取薪金的工作。不管原因是什么,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喜欢贝克里夫人了,我对她的看法也渐渐改观。
又是一个星期三,因为已经是深秋了,所以天气也越加的冷。
早晨,在换衣之前,我先让贝克里夫人将手臂上的绷带解了下来。如老神棍说的,果然没有一点伤疤,皮肤甚至比之前更加光滑。
我来不及感叹,因为寒冷催促着我快些换衣。
又是女装,虽然讨厌,但是却别无他法,这是历来的传统,我没有权力不穿。不穿这个,我就只能穿着睡衣去与我的那些老师见面。
因为是星期三,想到又去向老神棍探听蓬帕杜夫人的事情,我就十分兴奋。我俨然已经忘记了,我的对手是那个犹如狐狸一般狡猾的老神棍,而他还是我最讨厌的科学课的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