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谋的眼泪又落下来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爱哭过,他看着原飞槐,低低道:“我就在这儿,我不走。”
原飞槐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陈谋的手,他又叫:“谋谋……”
陈谋依旧应下了。
接着,原飞槐出乎意料的开始啜泣,他像是受了委屈终于找到了大人的孩子,哭的一塌糊涂。
陈谋把脸贴到了原飞槐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脏有节奏的跳动,心中的担忧总算是放下了一些,他说:“你不要怕,我在。”
原飞槐把陈谋的手抓的有些疼,他说:“你没有……丢下我。”没有留下卑劣的我,没有丢下曾经被遗弃一次的我。
陈谋给了原飞槐一个认真的吻,这个吻无关□□,更多的是安抚和爱意。
原飞槐似乎终于放心了,他把目光从陈谋的身上,移到了天花板上,他说:“我真的,好害怕啊。”——当年,他也在这个隧道里喊了陈谋的名字,也同样听到了那句让他心神俱裂的话,他心爱的谋谋,能容忍他一切的谋谋,对他说“你走吧,去寻找属于你的陈谋。”
从此之后,原飞槐对陈谋再也没了信任。他无法确信,当他和另一个原飞槐同时存在的时候,他的谋谋会选择哪一个,是他,还是另一个?
这种恐惧让原飞槐崩溃,让他发狂,让他恨不得毁了任何一个自己。
不过最终的答案,让原飞槐放下了心,陈谋的手臂是那样的有力,仿佛为他支撑起了一个世界。在他听到陈谋回绝了另一个原飞槐,坚定的带着他走回了属于他们的世界时,原飞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个笑容有些卑鄙,有些嘲讽,但绝对代表了原飞槐的真情实感。
被放到柔软的床上,被细心的安慰着,没有比这个更让原飞槐感到高兴的事了,他作为一个卑鄙的偷窃者,贪婪的享受着陈谋的温柔。
陈谋说:“我们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吧,好不好?”
原飞槐怎么可能会说不好,他看向陈谋的眼神就像一个偏执狂患者,让人觉的毛骨悚然。
陈谋又吻了吻原飞槐,他说:“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原飞槐虚弱的笑了,他说:“我想喝你做的粥。”
陈谋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厨房。
原飞槐看着陈谋的背影,眼神开始放空,他想到了很多事,从死亡之初,到后面经受的折磨。
重生、死亡、失去陈谋,被诅咒的循环让原飞槐精疲力竭,他得到了力量,可却燃烧了灵魂,他很累了。
陈谋端着粥出来,叫醒了小憩的原飞槐,他说:“飞槐,你喝一点。”
原飞槐点了点头,然后把粥端起来,开始慢慢的喝。他的唇和脸都因为热气沾染上了一丝嫣红,总算是多了一份人气。
陈谋说:“好喝吗?”
原飞槐说:“好喝。”
陈谋问道:“今天是几号了?”
原飞槐说:“好像是……二十号。”
陈谋哦了一声,然后才道:“今天陈绵绵结婚呀。”
原飞槐端着粥的手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看着陈谋,眸子里有些没能说出来的话。
陈谋凑过去亲了亲原飞槐的额头,他说:“没关系,陈绵绵也长大了,我这个当哥哥的,早该放心了。”
原飞槐还是看着陈谋,他咳了两声后,忽的道:“谋谋,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陈谋起身,掀起了窗帘,他说:“对啊,下雨了。”
外面在下着稀稀拉拉的小雨,阴沉沉的天空中呼啸着寒冷的风,黄昏的街上只走着几个行人,仿佛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凝固了。
陈谋摸了摸冰冷的玻璃,轻声道:“飞槐,等我们有空了,我们就到处去玩好不好?”
没有回答。
陈谋又叫了声:“飞槐?”
依旧陈谋。
陈谋缓缓的转过身,看到原飞槐倒在了床上,那碗他刚煮好的粥,狼狈的撒在了干净的被单上,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满足的笑容,只不过胸膛之上,却没有了起伏。
陈谋脸上还带着笑容,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