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养正堂免费的渡船队便开始运行了,又刚好富察米也回来了,济兰让人到渡船上张贴养正堂义诊的告示,看病不诊金,买药还送安神的香囊。
如此一来,养正堂门前的下游码头长街须臾间就如赶集般热闹。
再说上游,不但渡船没人坐了,连街上都冷冷清清。
用得了早膳的佟玖,散到下游的码头前,看着几条破旧的船上挂着大红花和养正堂的旗号,摆渡人身上也穿着养正堂的号衣。
叫来梁柏,疑惑的道“这就是你买的船?怎么不买些新一点的。”
“东家,我是这么想的。您看啊,咱们这不要钱的渡船队一开,上游那些摆渡的用不了多少时日就朝不保夕了。到时,咱们就可以低价买他们的船,再雇佣他们为咱们摆渡。”梁柏解释着。
“那我就不明白了,这些人不妥么?为何还要雇那些人来。”佟玖朝上游眺望着。
“那些人几代以摆渡为生,已是多年了,拉起主道来熟门熟路。而且咱们这样,难免糟了他们的怨恨,怕日后会多生出事端来。咱们这原是做善事,若又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咱们所用,岂不更是好上加好吗?”梁柏道。
佟玖听后赞许的点点头,正思忖时,便听有过路者道“听说了,愈合堂卖假药吃死了人了。”
佟玖诧异的回头看了看走过去的路人,对梁柏道“他们方才说什么?”
“我这就去瞧瞧,您等我回话。”梁柏说着便快步朝上游码头去了。
一盏茶的工夫,梁柏跑了回来,佟玖正在院子里瞧着虹筱和华景赋喂鸽子。
“东家,愈合堂被官府封了,人也给抓了。”梁柏气喘嘘嘘的道“听说是他们卖了什么用豺骨冒充虎骨的药,也有说是用狗骨的,把人吃坏了,人家来找,他们不认。”
“来来,坐下慢慢说。”见他跑了一头的汗,佟玖扯了身边长条的板凳给他。
“谢东家。”梁柏坐下后道“正巧昨个儿咱们施全鹿丸,人家就说养正堂卖鹿丸有鹿,你们既卖虎骨丹,可有虎或者虎骨吗?拿出鉴别一下,自知真假。”
佟玖点点头“倒是这个理。”
又听梁柏说道“可偏偏愈合堂不肯拿虎骨出来,对家也不是善类,就要砸店摘他们的招牌。愈合堂哪里肯依,就纵使伙计将人打了出去。结果今天一早,对家就去告官,说是小厮被愈合堂的人给打死了。”
“出了人命,定是要封店抓人的。”佟玖叹了口气。
“都说对家是旗人,在军门里有些权势,若是寻常百姓,官府即便是过问也没这么快的。”梁柏回道。
“旗人......”佟玖沉吟了片刻,回想到济兰昨个晚上在运河边儿说的那些话,一面让梁柏下去,一面问身边虹筱,道“你说夫人昨个儿晚上,是去遛弯的吗?”
虹筱喂过了鸽子,拍了拍手上的米屑,悠悠的道“你办渡船队,是为渡人过河吗?
佟玖正要往里面走,虹筱道“夫人带着沁姐儿出去了。”
佟玖在院子里来回的踱了几踱,越想这事怎么越蹊跷呢。
见鸽子喂的差不多了,景赋将手里的米盆往佟玖怀里一塞,道“你可以问问米。”说完拉着虹筱走了。
“米?”佟玖低头看了看米盆里的米,恍然道“对呀,我可以去问问小米。”说着让人到前面去喊富察米进来。
“什么事啊,前面正忙着呢。”富察米敷衍的对着佟玖福了福,道。
“哦,我就是问问,德州的事最后怎么样了。”佟玖让她坐。
“这不我才回来,夫人就着了姜掌柜到德州去接管德州分号了嘛。”富察米道“那个周敬堂都如实的说了,因着家里急用笔钱,才把咱们的人参、虎骨、鹿茸换出来一批私下卖给了你那相好的家。”
“谁家?”佟玖一挑眉。
“就,济宁的愈合堂。”觉出自己说错了话,富察米翻了个白眼。
逞辩道“本来就是,夫人给他们那么多好处,还不是看在九爷你的份儿上么,他们自己说了不算,还来动这些个歪心思坑害咱们家的买卖。”
说着又对佟玖道“还好九爷这次没胳膊肘往外拐。”
佟玖不跟她一般见识,问道“那夫人和你姐姐做什么去了?”
“看铺面去了呀。”富察米如实的道“夫人想把汇正升开到济宁来。”
原来,愈合堂的铺子本就不是他们自家的房产,也是跟人租来的。如今这一被上封条,在那个地界能有份产业的房东岂能容了这样的事,听了消息就找上衙门去了。
官府只好又去了封条,命愈合堂的人即刻把铺子给人腾出来。
于是,愈合堂就此在济宁惹上了官司,不得不关了张摘了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