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零>
“九爷?”富察米看到挤在门口人群后的佟玖,摘下墨镜,笑着跑过来,惊喜的道“您不是南下江南去了么,怎么在德州啊。”
“哦,走运河上,闻着那码头边儿的扒鸡香味儿,走不动了,就下来了。”富察米不同于她姐姐富察沁,她生性活泼,素日里佟玖喜欢同她开玩笑。
两人说着往后宅走着,富察米深恶痛疾的道“您说在夫人眼皮子底下,他们竟胆敢拿党参来充人参,再将这些人参拿出去倒卖。他们莫不是吃了豹子胆了?着实可恨!”
“确实可恨。”佟玖心不在焉的附和了句。
才到了后宅,离多远就能听到扬古的大嗓门“兄弟,这位玲秀姑娘的好,你是有所不知的。她这双纤纤玉手,能弹得出仙境之音。逐禄每每到霖仙馆,最爱去的就是她的屋子。”
“是吗?”是济兰不温不火的声音。
“快别听佟大爷的玩笑话,他这是拿小女子编排着寻开心呢。”一个女子道。
“我这次进关来,是受了逐禄兄的帮衬,我得好好答谢答谢他。要说呢,他家大业大的,看着是什么都不缺。可他的苦,我知道。”扬古继续说着。
“哦?愿闻其详。”济兰洗耳恭听。
“他那正房夫人,是我们旗人里出了名的母老虎。比他又年长了那许多,能有什么乐趣。”扬古哈哈大笑的道“这女人嘛,还是像这般楚楚动人的,贴心体己。依我看呐,他身边就是缺这么个可人儿的红颜。”
听到这些,佟玖立在门口,悄声的对富察米嘱咐道“那个,我我就先不进去了。晚些,夫人住在哪个院子,让人通报一声,我过去找她......”
“二爷,九爷跟我回来啦!”未及佟玖说完,富察米朝里边就是一嗓子通报。
佟玖在门口来回踱了两步,眼着富察米已经进去了,只得为难的迈步也跟着进了去。
看着此刻的济兰正乔着装,一脸的络腮胡子,低头吹着茶碗里的热茶,瞅不出什么喜怒。
“夫,咳......傅,傅二爷。”佟玖干干的唤了声。
“老九,佟大爷把玲秀姑娘给你赎出来了,又这么千里迢迢巴巴的送来。这份美意,你可得好好承了人家的。”济兰放下手中的茶盏,说话间站了起来,走到佟玖身边“更不能辜负了这姑娘的情义。”
未及佟玖开口,济兰别过头问身后的富察米,道“前面怎么样了?把那个周敬堂叫到书房来,我要问话。”
“已经在书房候着了。”富察米应道。
济兰再回身,看着尴尬的立在那,有些无措的佟玖。细瞧了瞧,见她里面穿着银灰色的锦袍,外面搭了件月白的坎肩,那块富察家祖传的玉牌在她襟前斜歪的挂着。冷眼儿望着,还是干干净净。
眉目间还是那般讨人喜欢的乖巧模样,带着抹委屈的神情。
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在她襟前的玉牌上抚了抚,摆了摆正后一言不吭的出去了。
看着济兰带着富察姐妹走远,佟玖摘下扣在头上的帽子,摸了摸额上的凉汗,走到济兰方才的椅子上坐下。
“这人是谁啊?倒是好气度!”扬古从门口收回眼,不禁赞了句,好奇的道“是个旗人吧?”
“敢情你不知道她是谁?”佟玖烦恼的揉了揉眉头,道“她是......。”
瞥了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浑然不知的扬古,佟玖无奈的道“他是我夫人的堂兄!”
“呦,竟是你府上的舅老爷啊。”扬古虽有些意外,却也不甚在意的笑道“怕他什么?”
“不是,是谁告诉你的我夫人是母老虎的?”佟玖看他嬉皮笑脸的,不快的道“这都哪个缺德的说的呀,啊?”
“你就别不承认了。”扬古揶揄着她,道“满四九城,但凡是认识你老兄的,就没人不知道你是个惧内的。说来这也算是贵府上别样的风情嘛。”
“来来。”扬古朝玲秀招了招手,道“怎么看着你心心念念的韩老爷了,还不赶紧过来见礼?”
“得得得。”有了方才的那一出儿,再看到玲秀凑了过来,佟玖惊慌的起身。
摆了摆手,免了玲袖的礼,打发着扬古,道“你啊还有玲秀姑娘,舟车劳顿的都乏了,咱们先各自回去稍作些休整,晚些席上再叙。”说完拱了拱手,拿了桌上的帽子就要出去。
“诶!哪去啊?”看她拔腿就走,丝毫不领自己的美意,扬古以为她年轻人在情事上面子矮。
遂拽住她,道“我从关外带了美酒,肉干,还有这佳人,就是为的跟你一醉方休的!”
佟玖收回被他拽着的胳膊,解释道“我去洗把脸,换件衣裳就来。”
“大丈夫不拘小节,你怎的像个姑娘家,吃个饭还要梳洗一番?”扬古不依不饶,说着大声唤来自己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