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
又是一个阳春三月。
宫里突然传来了噩耗,皇后娘娘驾崩于德州。济兰、筠蔓还有富察临等人,作为娘家人,一早就急急地进了宫。
而这边,恢复的七七八八的佟玖,也开始重新掌管各处的生意。
“九爷,济南府达正昌来的加急信。”大管家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递上信,道“说是咱们的船队,在山东运河上跟人发生了争执,眼下连人带货,都被扣了。”
佟玖赶紧拆开信,看了大致的意思就是说,自家船队到了山东地界,遭遇了跟漕帮势不两立的洪门劫船。两边人大打出手,各有死伤。
而后赶到的山东官府,以扰乱运河畅通为由,将人抓了货也一并扣了。
佟玖一面写信给济南府达正昌和养正堂的大掌柜,让他们一定要多方行走,竭尽一切人力财力先把人捞出来。
一面让人准备行囊,待济兰回来,她便准备亲自奔赴济南府。
济兰回来看过信后,眉头紧锁的放下,来回踱了两步,敲了敲案上的信,道“什么洪门,尽是宁郡王那边使得下三滥手段。这山东巡抚......是他们怡王府的人。”
说着有些不放心的扯过佟玖的手,劝道“山东你就别去了,他们既是故意为之,谁去也是无济于事了。”
“阿济,你说实话,咱们这趟这上百万两的货,是不是就打了水漂了?”佟玖红着眼,凝视着济兰问道。
“老九,自从永喜死到咱们府上的那天,你就该想到了。”济兰抚着佟玖的手背,道“也许,日后咱家的买卖将不似从前那般顺利了。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再动那么大的气了。别抛下我,成吗?”
看着佟玖极力忍耐的深吸了口气,济兰情郁于衷的道“今个儿我进宫时见到圣驾了,他贵为九五之尊,执掌生杀大权。可又如何呢?挚爱之人变成了冰冷的牌位,阴阳两隔。”
说着揽上了佟玖的腰肢,将脸没到佟玖的肩头,闷闷的道“当时我就想,只要咱们能厮守在一处,什么药铺、票号那些都是身外物。”
说着晃了晃佟玖,执拗的道“老九,你答应我,好不好?”
感觉到此刻济兰的脆弱和不安,佟玖紧紧的搂住她,一下下轻吻着她的额头,保证的安慰道“我答应你,不再为那些身外物动气。不抛下你,咱们生生死死都在一处。”
“嗯。”济兰听后满意的点点头,从佟玖脖子上拽出那块俩人订亲时自己送她的玉牌,摆到佟玖眼前道“我们家列祖列宗可都在这听着呢,你日后休想抵赖。”
“我说过的话都作数,几时抵赖过?”被眼前人这小女儿的模样惹得心都要化了的佟玖,勾了勾嘴角,凑过去同眼前人鼻尖对鼻尖的柔声辩了句。
见济兰深深地看着自己,眼中泛出了些许情意,便就势上前含住了眼前人的唇。俩人拥吻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好一会儿的情话。
分开后,佟玖看了看案上方才的信,却没有了起初的愤怒和忧愁,无奈的感叹着道“可这毕竟是我上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心疼啦?”济兰明知故问。
她心里清楚,佟玖跟自己不一样。佟玖是白手起家,起初自己借给她的银子,她恨不得每两掰成八瓣去花。之前保定府赔那二十万两,她都心疼的大病一场,跟自己念叨了好几遍。
如今这上百万两损失,心里不定怎么别扭呢。
佟玖摇摇头,道“倒也不全是心疼。只是如此一来,我岂不是要空着手出关了?”
“我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怡王府会这么快就对咱们下手。”济兰惋惜的道“吃一堑长一智吧,生意嘛,有赔有赚。咱们静观其变,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嗯,好。”佟玖收起案上的信,应着。
再一抬头,看济兰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有些不解的道“怎么了?”
济兰莞尔一笑,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我这么败了你一百万两的银子,你却丝毫不怪我。”
“这怎么能算是你败的呢!这明明是那些小人的龌蹉手段。”佟玖答得理所应当。
“而且,就如你所说,那些不过是身外物。就算是你败的,败了就败了,我留那么多银子做什么?”此刻佟玖倒是想通了,不禁嘿嘿一笑,道“抄了那么些卷的佛经,可不是白抄的。就算我再被气瘫,那银子它也回不来了,到时还不是我自己喝苦药,累着你一同遭罪。”
济兰受用的展了展眉,道“宫里面的丧事还要忙些日子,我打算先回富察府小住几日。毕竟姊妹一场,也好静下心为她颂些经文。你在这边好好的,别去缠我。生意上的事,咱们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