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是不是?”虹筱出了跨院,回廊口佟玖立在那,直直的看着她,正色道。
“怎的就醒了?”虹筱走过去,朝她笑了笑,扯她往回走,若无其事的道“我才从小华那回来。”
“你别蒙我!”佟玖甩开虹筱的手“我问你是不是去姓傅的那了,他把你怎么了?”见虹筱不回,怒气冲冲的就要往跨院去
“没有没有,哥儿!”虹筱提了提声音,赶紧死死的拽了几把,才拽住要走的佟玖,喘了喘粗气,方道“姐的话,你不信了?”
佟玖迟疑的上下看了又看虹筱,的确未看出不同,这才做了罢。
随着虹筱往正房走,进了正房站定后许久才道“佟家,就剩咱俩了。除了你,我没有亲人了。”
“又说傻话。”虹筱敲了下她的头,给她泡着茶道“我本就是个下人,承蒙你不弃,有了今日。这院子这铺子里的大伙儿,但凡你拿他们当了自家人,他们也会如我般,待你如亲人的。”
佟玖埋头喝着茶,用杯盖遮住自己的眉目,鼻音有些重的道“以后你就在后宅经管府里的内务,前面有我,不用你操持!”
虹筱顺了顺佟玖耳边散落的发,拿着笑眼瞅着她,宠溺的道“慢些喝,烫。”
济兰这边开玩笑归开玩笑,但正事上一直未疏忽过。
张家的事,她早在京城时已然上下都通好了气儿。只待不消月余结了案,随便想个法子张明和便能从狱里私放出来,跟他们家人远走高飞。包头府山高皇帝远的,牢房里没个把个人,是不会有人过问的。
济兰此次来,自然不全是为了给佟玖办事,佟玖建了驼队她早就知道,这次亲眼看见方觉得可信。眼瞅着就要到关外收药材的季节了,她也是时候着手安排安排自己的人在关外开分档了。
第二天一早“东家,那位傅二爷一早就不辞而别了,小的收拾房间时,看他给您留了信。”小伙计递了信来。
佟玖展了信,上面不过几行字,大意是张家的事月底就会有结果,让他稍安勿躁。自己往兴安岭长白山处收药材去了,归期未定。
又过了没几日,佟玖在达正昌开档时,见对面的胭脂铺典当行不知什么时候关门歇了业,连牌子都摘了下去。更奇的是,一群工匠模样的人,正砸着两家店面中间的墙。
“呦,这是要拆房啊。”掌柜的见东家在门口看了半晌的热闹了,得了闲暇,也过来陪着瞅着,搭着话。
佟玖手里剥着干果,道“这傅二爷去了长白山收药,按照咱们俩家儿先前签下的契约,咱得负责把他收回来的药材运回他们关内的各地分档。”
“这事儿我知道。”掌柜的点头“东家有什么打算?”
“先前借的银两一直没动,现在是时候到各牧场收牲畜和皮货了。你去招些壮劳力,把咱从江南带来的茶砖丝绸米面装上,我要从科尔沁北上龙江府。”佟玖嚼着核桃仁。
“东家,从开档到现在,咱包头府的生意蒸蒸日上,除了上月给驼商们的开销和卖出去的,咱从江南带来的存货可不多了。您要再带走,包头府和绥远城的买卖怕是没货卖了。”掌柜的让伙计拿来存货簿。
“去修书,缺什么暂时让关里的顺德府和承德府分档马上运过来补上。”佟玖翻着存货簿,往铺里走去,心里想的则是怎么把从江南到关外这条商线全盘调度好,如若包头府拿了顺德府的货,分档之间要怎么入账销账。
佟玖苦思冥想了几日,也不得要领,没个头绪。再一抬头,看到对面之前砸墙的店铺,已然盖起了江南才特有铺面门楼,上面端端正正的挂起了养正堂的牌子。
“嗯?这这什么时候的事啊。”佟玖回身招呼来为调货忙的焦头烂额的掌柜。
“东家,要我说谁家这么财大气粗呢。收了对面半条街的铺面,并成一个档,这不,养正堂。”掌柜的咕咚咕咚的喝着茶,抹着脸上的汗。
佟玖仰头,看着被养正堂门楼遮住的日头,没再言语。
那日早晨,济兰离开达正昌时,太阳才刚刚升起。济兰站在达正昌门口,正是此刻佟玖站得位置,饶有兴致的背手,踱步到对面的胭脂铺门口,转回身看着达正昌。
对身边的侍从道“就在这给我建个门楼,只要他达正昌在一日,我们养正堂就挡他一天,压他一头!”说完上了马车。
跟她身后的富察沁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主子这是较的什么劲,败的什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