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谢了恩之后,才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进来的时候,就知道御辇中人不少,这会儿却是又遇到了一个熟人,竟是七皇子徒明昀,只得又是起身行了一礼:“赦见过七皇子殿下,殿下金安!”
徒明昀却是熟稔地笑道:“恩侯免礼,恩侯还是孤的救命恩人呢,实在是太客气了!”
贾赦赶紧说道:“殿下言重了,赦愧不敢当!”
圣人在一边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朕不过是偶然起意,来找你说说话,光在这边说这些作甚!”
徒明昀在一边笑道:“可见父皇是觉得儿臣无趣了,儿臣在这边给父皇铺纸磨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却被父皇嫌弃,还得找恩侯过来说话,实在是叫儿臣汗颜!”
圣人在一边故意板起了脸:“你也知道自个就是在边上铺纸磨墨啊,朕难得忙里偷闲,出来行猎,结果路上也是不得松快!”
“圣上勤政,乃是万民之福!”贾赦在一边说道,心里却是寻思了起来,头一天的时候,圣人却是带着太子坐在御辇里面,今儿个就换成了七皇子徒明昀,却不知道圣人心意如何,不过看起来,七皇子最近很是得宠/啊!
圣人笑了起来:“什么勤政,就是一堆的请安折子,也能写得长篇大论,叫人心烦!之前听得恩侯笛声,却是颇有些韵味,恩侯这般才艺,若是早早表现出来,不知道叫多少闺阁女儿动心呢!”
贾赦笑道:“圣人过奖了,不过是小道,聊以自娱而已,并无多少用处,各家子弟,哪个没点这方面的本事,却是于国于家无益!”
圣人却是说道:“小道又是如何,既能娱己,也能娱人,恩侯实在是过谦了!”
贾赦拱手一本正经道:“有圣上此言,臣算是放心呢,总算不会被人说成是不无正业,只知道自个取乐玩闹了!”
圣人一听,顿时知道贾赦说的是谁了,无非就是贾代善史氏夫妻两个,清官难断家务事,贾代善一辈子的英名算是没了,若是贾赦还是当初那个干啥啥不成,真的就是个颓废宅男的贾赦,圣人自然不会这么想,说不得还会觉得贾赦实在是不肖。不过贾赦如今看着却是个有为青年,长得也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颜控是人的天性,哪怕是那种天生审美异常的,他们也会偏向自个认为漂亮的对象。
贾赦怎么看都是青年才俊,有能力,却没什么野心,对于圣上来说,哪怕当个东方朔那样的幸臣,也是挺赏心悦目的,何况贾赦还挺能干呢,因此对他很是欣赏。贾代善也是他信任的臣子,贾代善被后宅女流蒙蔽,竟是错失了这么样一个儿子,难免叫圣人感慨,当然,人无完人,贾代善出了这么个漏子,圣人虽然觉得他在家事上糊涂,但是也生出了一些优越感,对贾代善还亲厚了不少,这也是人性所致了。
徒明昀在一边窃笑,他如今就是在圣人面前摆出了一副好儿子乖儿子的架势,虽说不至于像从前一样,在六部办差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今却是勤奋了不少,但是在圣人面前,却是只是摆出了一副孝顺的模样,他年纪偏小,刚刚开府,还没有正式大婚,这会儿放下面子,在圣人那里讨好卖乖,圣人年纪毕竟也大了,被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儿子弄得伤心,如今就开始宠/爱起小儿子来了。
七皇子在里头是不上不下的年纪,但是他拉得下脸,何况,圣人心里或许还有些别的心思,因此,这段时间的确对七皇子很是亲厚,但是七皇子也没有因此得意忘形,他对圣人还是有些了解的,圣人儿女太多,或许对前几个孩子还有几分父爱,越往后就越少了,仪妃跟着圣人二十年,她却是个聪明的女人,圣人待她算不上盛宠/,她也一直保持了清明,对于圣上的心思有些了解,因此一直告诫七皇子不要被表面的盛宠/蒙蔽了心神,不管什么时候,都得谨言慎行,免得叫人抓住了把柄,最终被圣人用完了就丢。
贾赦也懒得管皇家这些事情,不管是那位上位,他都有信心让自个过得不错,因此,储位之争什么的,他压根不想掺和,这会儿只是陪着圣人说了一会儿话,他见多识广,博闻强识,而且谈吐不俗,跟圣人说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又假托他那个不在这个世界的师尊,跟圣人说万花谷中的一些事情,很是叫圣人兴致盎然。后来又给圣人吹了一曲《万花谷海》,圣人大概也是倦了,听着听着,竟是开始打起盹来。
戴权却是在一边似乎是长松了一口气,一边轻手轻脚地伺候着圣人在软榻上躺下,盖上薄被,一边示意徒明昀跟贾赦先退下。圣人如今年纪大了,睡眠极浅,稍有动静,哪怕是灯光稍微亮一点都睡不着。昨儿个在行营,却是一直到下半夜都在辗转反侧,戴权一直在一边伺候,也不敢睡,只知道圣人只是后来才朦胧了一会儿,今儿个还得强打精神,戴权本来都担心圣人这几天都睡不好了,哪知道贾赦就吹了一段曲子,圣人就睡着了,心里对贾赦都有了几分感激之意。
下了御辇,走远之后,徒明昀才对着贾赦道:“恩侯,之前瞧你骑射的本事,骑术想必很是不错,不如咱俩比比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贾赦之前瞧圣人看着精神健旺,但是他何等眼力,瞧了两眼就知道圣人却是应该失眠许久了,有些精神衰弱,偏偏还要强打精神,一时意动,却是催动了些许真气,激发了圣人的睡意,圣人自然便合眼睡下了,这会儿心中却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自个之前那么做是对是错,不过,徒明昀相邀,他也不好拒绝,直接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