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脸上无光,又不敢去阻止楚湘,只得无可奈何地踱步出门。可他又不放心,便侧耳在窗下倾听。
楚湘摸着燕姬的手,发现那手上竟然有针眼的痕迹、皮肤也略显得粗糙了,就惊讶地问道:“妹妹,你经常做活计?”
燕姬点点头:“嗯,就是缝补些衣裳,有时候纳纳鞋底。”
楚湘痛心地说:“常言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若不动些心眼,这衣食也不安生。女人苦啊,生孩子、做家务,陪着男人睡觉,当牛作马。男人在外面花心,也看不住。到头来,咱们还得受那骚狐狸的气!--你那个韩非,看着忠厚,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燕姬争辩:楚湘姐姐,韩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楚湘瞪圆了杏眼,嗔怒地说:“怎么不是?他就是风流成性的公子哥!妹妹,你人太老实,你让他给骗惨啦!”
李斯在窗下听得心花怒放、差点笑出声来!
燕姬狐疑地转头想看看李斯,李斯急忙一缩头,闪避出她的视线。
楚湘亲热地拉着燕姬的手臂,继续说:“两个对策!其一,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胭脂、香粉、香水啊,不要吝惜,就当是大风刮来的!天天梳妆打扮好,白日里给他做好吃的,言听计从、哄着他高兴,晚上大方点、身上哪一处也别闲着、多摆出点花样、缠腻着他不放。一般那男人一神气得意,觉得“家花”胜过“野花”,也就收住花心了。再说,就是想到外面去沾花惹草,也浑身没力气啦!这叫釜底抽薪(呵呵)其二,咋也钩不住男人,就干脆让他把那些骚狐狸纳成小妾,带到家里看管起来。生气了,就揍她一顿、饿的她眼睛发绿光,跟鬼似的,看她还骚不骚?”
姐妹两个又咯咯地笑起来。
楚湘再说道:“得把住男人的钱罐子,不能让他们在外面花钱胡折腾,这招有时候不太好使,他们藏私房钱!管的太紧了,会让他烦躁,更容易去跟别的女人鬼混。姐姐的经验是只给他一点点银子,每天没了就给,够喝茶水、买两块点心就行了!妹子,这男人有了外心,有征兆啊!你就没看出来?
燕姬摇摇头。
楚湘给讲解:“瞧着他十几天不上身,不是有病就是有外遇了。闻闻身上衣服有没有脂粉气,敢不敢凝视你眼睛看,尤其是在家里勤快干活的男人,对他最要小心,有时候那是因为做贼心虚啊!”
燕姬叹服地问:“姐姐这多手腕,那李斯不敢纳妾吧?你还经营女闾吗?”
楚湘信心十足地说:“哼!对待男人,除了要哄,该揍就得揍,他们是一身贱骨头,挨了打还舒服,打完了再哄哄,他还会觉得你心疼他呢!这跟看小孩子,没有啥两样。不过可不能真打伤了!秦国向来不准许经营女闾,近年来有了些松动,也是为招商引资,吸引六国客商前来,本国人是不准涉足的。jūn_duì里听说也组建了啥“文工团”。唉,为啥关东诸国的男子打仗打不过秦国?民风贪yín好色、纵欲伤身,拿不动刀枪啊!这秦国士兵,可是个顶个精壮,仗打好了才奖励给美色,自然勇武无敌了。”
李斯站在窗外,听完夫人楚湘这般宏论,佩服地伸出大拇指。
燕姬问楚湘:“姐姐,你说韩非有外遇,你是怎么知道的?快给妹妹讲来,我都快急死啦!”
楚湘痛心地说:“李斯告诉我的,起初我也不信,可他说的有鼻子有眼。我寻思着八成是真的,韩非已经在洛阳纳了两名美女做姬妾。妹子你,已经让人家欺负到床榻上来了!你不信,还有画图为证呢!”
楚湘命人取出李斯交给她的那副《韩非狎喜图》复制件,“你看,此画上画的明明是真人,不可能是伪造的。你看落款,这是秦国著名画师廖凯的作品,他是宫廷画师,经常给君王、妃子们画像的,这幅图出自其人之手,绝对是假不了,别人也模仿不成啊!--你看那韩非狂浪的样子!喝着交杯酒,还把手伸人家怀里去,真是不知羞耻,斯文扫地!--不过,妹妹你这两名强劲对手,确实是很漂亮出众,也算是天下美人了,姐姐我,可真有些替你担心。”
燕姬目不转睛地盯着画作,又羞又愤,百感交集,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柳眉倒竖起来。
她信以为真,叫一声“姐姐,妹子苦啊!韩公子竟负我心!”,一头扑到楚湘怀中,伤心地哭泣起来。
楚湘安抚着燕姬:“不怕!--有姐姐给你做主,咱们姐妹两个齐心协力,非把那人面兽心的韩非,给整出屎尿来!你就等着瞧好吧!”
燕姬红肿着泪眼:“那两只骚狐狸咋办?”
楚湘斩钉截铁地说:“送她们去当军妓!秦军中正需要这般货色呢!等那色棍韩非一到咸阳就动手,我这就让李斯去办理,李斯!--李斯,你快过来。”
李斯吐吐舌头,脸上乐开了花,“喂,娘子,我来啦!”
楚湘神色严肃地对李斯吩咐说:“等你那没人样的学弟韩非来了,你赶紧派人把那两只狐狸精,捉到军营里去!你听好了,你要是猫学狗样,也来这一出,我就--”楚湘伸出两根手指比作剪子,在空中比划两下。
李斯嬉皮笑脸、点头哈腰说道:“岂敢恣意胡为?韩非就是前车之鉴!夫人大人的话,俺是铭记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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