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在灶房里忙活的袭未然,袭沐恩很开心,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继续偷生在这个世界的理由,虽然自从救了裴家mǔ_zǐ后,身边就多了裴秀智这个小丫头,自己的生活里终于是有了se彩。
看着秀智在自己眼里长大,在自己怀里撒娇,吵着要听故事,吵着要学医,他感觉自己的内心终于是有了点波澜,再不似一潭死水,可以说这些年就是秀智支撑着他,没有让他有轻生的念头,如果没有这个丫头,他老早就被尘土掩埋了。
可是对于他这个苟延残喘的人来说,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
当权尚贤派人来说,他师傅的孙子来韩国了,而且是来找他的,那颗已经破损不堪的心,竟是一下子活络起来,他当然知道权尚贤的师傅是谁,而明天就要见到自己师兄那尚未谋面的孙子,他怎么能不激动。
那一晚上他都在纠结明天见到了自己的师侄要说些什么,该穿什么衣服,可是翻来翻去,他也就那么几件长袍,还好有一套裴妈妈给他买的唐装,随即又想到他仍是个有罪之人,是被逐出师门的人,自己这个师侄会不会认我啊,这一晚,就这么怅然若失的过去了。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复杂的情绪了,袭沐恩已经记不清了
袭未然不会知道,当他跪在地上向师叔磕头时,自己的师叔嘴唇都在不住的颤抖;当他离开去沏茶的时候,师叔的脚也在不住的颤抖,一双手死死的掐着大腿;当他把沏好的茶端到师叔面前时,袭沐恩手心都是汗。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那么平静的说出,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这番话的,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告诉自己,不能在晚辈面前丢丑,要给人家一个好印象。
他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直到提起了师傅,想到了自己的不孝,情绪终于爆发了,他捶胸顿足,痛哭流涕,他不住的抱歉,满心发泄着憋了几十年的情绪,终于是晕了过去。
裴秀智始终不是自己的亲孙女,他能疼爱她,担心她,教育她,但是不能呵斥她,打骂她,先前那样板着脸吩咐袭未然要好生照顾秀智,他的心都在不住的颤抖,他觉得自己很幸福,这就是自家的晚辈吗?
我能打他骂他教训他,我能气他怒他呵斥他。
这就是我自家的晚辈啊!这是我袭沐恩的亲徒弟啊!
他就这么搬张椅子坐在院子里,一边看着袭未然忙活,一边想着。
一边想着,一边情不自禁的流着泪。
权尚贤泡好茶从屋子里走出来,正准备给师叔送去,可才踏出屋子几步就楞在了原地,望着坐在那默默流泪的师叔,权尚贤不禁也为他高兴起来。
他知道师叔为什么流泪,他知道那泪不是心酸泪,不是悲伤泪,而是幸福泪。
静静的惦着着脚步退回屋子,没有去打扰此时的袭沐恩。
天se渐渐暗了下来,天边的火红已经快被黑暗压下了地平线,一轮皓月已经清晰可见。
袭未然的料理也快要全部完成了,很快就能开饭了,裴秀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院子,跟来的还有一位靓丽的美妇人,想来就是裴妈妈了。
裴秀智小脸凑的近近的,望着自己爷爷那红肿的眼眶,不禁关心的问道:“爷爷怎么了,怎么又哭了,眼睛都肿了。”
袭沐恩那张早已布满皱纹的脸登时一红,尴尬的摞开视线,“没事,坐在外面久了,难免吹进了沙子。”
一番话却是引得站在身后的裴妈妈掩嘴轻笑,她当然知道袭老爷子这是脸皮挂不住,瞎扯呢,就连裴秀智都没信,今天天气晴朗,哪有什么风啊。
“爷爷,是不是oppa惹你伤心了,这家伙坏死了,送我回去的路上也欺负我来着。”裴秀智嘴里没好气的说道,一双眼睛已经朝袭未然瞪了过去。
惹得对方一阵茫然的看了过来,袭未然眼里满是不解,想不通什么时候自己又得罪这个小姑娘了。
听起秀智的话,袭沐恩的脸se当即拉了下来,沉声道:“那小子欺负你了,等着秀智,等下爷爷就帮你教训他。”
“恩!爷爷等会帮我教训他。”裴秀智笑眯眯的说道。
裴妈妈嗔怪的看了眼自家的女儿,又眼中暗含责怪说道:“老爷子怎么也听着秀智这丫头的胡话了,回来就向我告状,说您这来了个亲人欺负她了,可是我们来的路上,街坊邻居都夸你这晚辈懂事。”
“那小子欺负秀智就是不对,怎么都得教训一顿。”
袭沐恩仍然板着张脸,但是眼角的笑意却是那么的浓厚,显然对人们夸奖自己的师侄很高兴。
秀智陪着袭沐恩聊天,裴妈妈却是往灶房走去,礼貌的朝还在忙活的袭未然笑了笑,“需要帮忙吗?”
“不用的裴阿姨,饭菜很快就好了,可以摆桌了。”袭未然同样轻轻的笑了笑,礼貌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