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非抄家,却也包围,岑公,如今当如何是好?”
“既然不是抄家,情形就没有那么紧急,我先打听一番。”岑参略一犹豫,向第五琦拱手道:“我随叶司马去辽东,又随他一起回长安,想来不少人都知晓,还请第五公过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五公与叶司马向来并无交往,不会引起怀疑。”
第五琦哈哈笑了笑,并不推辞,他大步上前,径直到了那些龙武军军士面
“诸位请了。”他抱拳拱手:“这宅邸可是哪位大人物府,昨日经过时还不曾看到诸位,今日怎么来了?”
那些龙武军士齐齐看向庄坦,庄坦眉头皱了皱,狐疑地摸着下巴:“郎君是何许人也,为何发此问?”
“某书生也,圣人有旨,召天下通一艺以上者入京备选,某故来此,欲于谒贵人,只是不知此宅中何许人也?”
入京参与科举、选拔的书生,拿着自己的文章于谒,这等事情,在长安城中每日都有发生,而且百余年来诸位名士,几乎都做过,第五琦这般说,并不惹人怀疑。
今年正月之时,已经久疏政事的李隆基,不知是哪根神经管事,突然下诏令天下通一艺以上者入京备选,大约是想玩一回唯才是举,这个诏书将不少人都引入了长安城中。
“原来如此……这里住的是辽东行军总管府录事参军、积利州司马叶公讳畅,若你是于谒到这家来,怕是走错了门路,叶公乃是边臣,不是朝中大员啊,哈哈……”
“不是朝中大员,诸位乃是禁军,天子亲卫,怎么会在此处?”第五琦讶然:“将军莫要哄我,我只是投递文章罢了,不会惊扰贵人。若侥幸得贵人赏识,也算与将军结个善缘。”
他倒是会说话,庄坦哈哈笑了声,心道这厮看模样是个伶俐的,既是如此,倒真该与他结个善缘,反正自己等人的来意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当下庄坦道:“郎君有心了,这位叶司马在边关立下大功,此次进京,上头让我们护卫,一是保护其安全,二是彰显其声势。郎君既是读书人,应当听说过叶司马之事啊?”
“辽东的叶司马,听过,听过,只是不曾想,他竟然会如此得天子信重……既是如此,我倒非要来此于谒了。只是今日未带文章,明日再来时,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庄坦一笑应允,反正他们得的命令,就是勿使叶畅离开他们的监视,而没有说不准叶畅与外边传递消息。
第五琦回到岑参身边,将问答都说与他听了,然后笑道:“岑公料想不差,看来到现在为止,叶司马还是有惊无险。岑公可有什么话要传递,明日我借着送于谒文章之机,一起送进去。”
“有劳第五公了,没有想到,原本是请第五公去辽东相助的,却在长安就劳烦了。”岑参有些惭愧:“实在是时机不巧。”
“叶司马此次潜回长安,原因为何?”第五琦好奇地问道。
“原因么……”
岑参与第五琦解释叶畅放下辽东跑回长安的原因,同时叶畅在宅中却是一笑。
“五弟笑什么,外边的那些兵士,嘴上说得好听,实在上分明是来监视拘禁我们的。”善直道:“不过这等程度的监视并无作用,今夜咱们就可以逾墙脱走”
“不必,若是真要对我们动手,刚才就动手了,甚至我们在李林甫府中时就动手了。”叶畅道:“李林甫如今出门,都是数百步骑开道净街,府里抓我们几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的意思?”
“看起来,是有人煽风点火,有人推波助澜,有人隔岸观望,有人顺水推舟啊。”叶畅眯眼道:“只怕咱们的李相公,也是在评估,我究竟还有多少能力。
脱身对叶畅来说不难,象善直所说,夜间逾墙而走,那些在长安城中养尊处优惯了的龙武军兵士,肯定是盯不住他的,再加上此前叶畅的种种布置,完全可以在朝廷通缉的命令传到之前赶到登州,然后乘船逃回辽东。但这样的代价太高,至少还在卧龙谷中的嫂嫂方氏也侄儿侄女,就很难也带回辽东去。
而且这是最后不得已时才采取的手段,现在叶畅还有扳回局面的机会。
叶畅琢磨着自己该如何将目前的局面扳回之际,长安城中的一隅,杨钊府内,杨钊将面前传递消息的仆人打发走,长长叹了口气。
他身边跟着的是长子杨暄,听得他叹气,便开口道:“大人为何叹气?”
“叶十一此次有难了。”杨钊不胜唏嘘:“念及以往我与他的交情,心中颇有感慨。”
“大人这样说来……为何不助叶十一一臂之力?”杨暄年纪渐长,如今已开始跟着杨钊接人待物,他心里是有些亲近叶畅的,因为叶畅每次给杨钊送礼时,总少不得他一份。可以说,叶畅是第一个将他当成成年人来看待的,故此,对于这位年纪并不比自己长多少的“世叔”,他也愿意伸一把手:“大人待人,向来以义字为先,叶十一有难之际,大人隔岸观火,似有不妥啊。”
“你尚年少,不知这其中的蹊跷,且再观望一番吧。”杨钊道。
话声未落,里屋砰的一声,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杨钊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其妻裴氏怒气冲冲地过来。
“还观望什么,杨钊,你这厮可知晓,这一个月你花费便有一千贯之多若不是我在安东商会还分得了一些红利,你哪有这般好日子?叶十一倒了,谁人能带安东商会获利?”裴氏凶悍地咤道。
杨暄一缩脖子,顿时溜了,杨钊顿时灰头土脸,大觉夫纲不振。
第二天上午,第五琦与岑参又到了叶畅宅前,不过到了这里之后,他们却惊讶地发觉,原本在门前的龙武军军士,竟然都不见了。
这些军士,究竟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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