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焦遂带来消息,贺知章比原本的历史提前辞官归道,而且可能会来修武求寻仙迹,但叶畅觉得,那至少是过完年的事情。(文 學馆w )
却不曾想,贺知章这么早就来了。
最重要的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偏偏赶上了他借助贺知章的名头,想要压服自己名义上老爹的事情。
毫无疑问,他名义上的老爹叶思,过会儿便会质问贺知章,问他为何要干涉自己的家务,离间父子之情……
而对此毫无准备的贺知章,必然会否认,叶畅假借其名的事情,必然会被揭穿,不仅仅会使得贺知章低看叶畅,传出去之后,叶畅的名声,也必然会受损!
叶思与陆氏同样震惊。
虽然叶思方才说得厉害,要去质问别人为何要离间自己父子,可他是什么身份,贺、韩二人是什么身份!他见着贺韩,就得下拜行礼,而贺韩愿意和颜悦se和他说句话,就是给了他天大面子。
现在那位太子宾客真来了……等一下,前太子宾客?
“贺……贺公辞官了?”他有些结巴地问道。
“正是,贺公辞官求仙,特意来访。”钟纬也瞧不大起叶思,不过毕竟是叶畅名义上的父亲,总得给叶畅三分面子,因此淡淡地道。
若是现任的,叶思自是不敢得罪,但已经辞官……叶思顿时转起了心思,要不要去质问他?
“人到了哪儿?”叶畅问道。
“离村子只有三里地,他年迈行慢,某回途相遇,明府少府二位官长遣某特来通报。”钟纬回答。
三里地,贺知章肯定是骑着驴或马来的,行得再慢,也就是一会儿的工夫!
叶畅心中明白,他必须当机立断,在贺知章赶到之前将此间事情暂了。
但就在这时,一旁的陆氏跳将起来:“来得好,来得好,我正好要问问,他为何要管起我家家事!”
叶思是男人,考虑事情终归要全面些,陆氏是女子,想的就是家当和子女。因此,叶思未必敢真去质问贺知章,而陆氏则肯定会去吵的。她这一叫嚷,那边钟纬愕然,叶畅终于痛下决心:长痛不如短痛!
可就在这时,一个人站出来了。
“此话原本我不想说,但今ri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我就直问了。你们非要十一郎在三支,这种心思,绝不更改?”
站出来的是方氏。
钟纬听得这一句,便知道这是对方家事,他一缩脖子,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这个外人在这里,可不是个事。因此,他又退出了门外,退出之后,还将门顺手又带上。
“那是自然,十一郎是我们三支之子!”陆氏道。
“若是如此,那奴再追问一句,三叔百年之后,你们三支的家当,该如何分?你们真以十一郎为嗣子,今ri便立下字据,今后分家时,十一郎得大头,小十九得小头!”方氏接下来开口,便是一语惊人!
她这话一说出来,叶思没有说什么,陆氏首先不干了:“要分也是均分……”
“均分?”方氏冷笑起来:“休想!”
“你这毒心的寡妇,你究竟打什么主意,莫非是死了男人,想将十一郎……”事关亲生儿子将来的利益,陆氏再也不能忍,因此言语恶毒起来。
但她话说了一半,就见方氏上前,抡起手,狠狠就一记耳光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不但是陆氏的话被抽回,叶淡、叶思等目瞪口呆,就是叶畅,也神情大变:此前是在演戏,一切都还顺利,可是这一把掌下去,戏就要演砸了!
陆氏是长辈,虽然不同支,但同房长辈,方氏如何能动手?就象当初,刘氏对叶畅百般辱骂,叶畅轻易也不敢动手。可是方氏不但抽了,还抽得理直气壮,一脸淡然,仿佛只是抽了一个下人!
“你……你敢打我?”陆氏回过神来,指着方氏颤声道。
“方氏,你好大的胆子!”叶思也怒极:“家法,宗长,目无尊长,当家法处置!”
“尊长?奴礼敬三分,称她一声婶娘,她便以为自己真是婶娘了?奴进叶家之门,乃是明媒正娶,名字写在了叶家宗谱之上,这个女人,她可曾明媒正娶?她可曾入宗谱?她可曾告名于叶氏列祖列宗之前?”
三个“她可曾”一出,顿时叶畅和他的老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依此时民俗,娶妻入门,都是焚香告祖,妻子的名字,也应该记入宗谱之中,唯有如此,才算是正式嫁入。陆氏当初因为某种原因,并没有办喜事,也未曾告祖庙,这次回来时间又紧,这些程序都未经过,因此,从乡俗来说,她并不是叶家正式合法的媳妇!
“你只是一个yin奔妇人,既无名位,又无恩德,便是妾都算不上!莫说是你,便是你生的那孩儿,我们碍着三叔的面子,称他为小十九——可是yin奔偷人生下的私生子,不曾入宗谱,十一郎为嗣子,分他一小部分家产已经是手足情深,否则便是将他赶出家门,甚至发卖为奴,又有谁能说半个不字?”
叶畅呆了,傻了,完全晕了。
当初方氏说自有对付叶思与陆氏的办法,叶畅只道是用言语挤兑,然后逼得三支同意他回归本宗,为此他甚至宁愿付出一些代价。却不曾想,方氏暴走得如此彻底,而且直接抓住了三支的命脉!
名不正则言不顺,陆氏的身份不正,在明媒正娶的陆氏面前,确实抬不起头来,不仅如此,因为陆氏身份不正,连带着她生的儿子小叶曦也同样身份不正。此前的时候,叶思与陆氏只想着如何在叶畅身上占便宜,但现在被方氏将引揭穿之后,他们顿时神情大变。
“族长,你说说看,这世上有yin奔私生之子凌于嗣子之上的事么?”方氏再度把烫手的山芋交给了叶淡。
叶淡咳了一声,神情肃然:“方氏,动手总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