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明白了铁兰了意思,指着右边的厢房,对着铁兰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然后走到右边厢房门口之边站着,静静地听着屋内铁老朗朗的读书声:“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居身务期质朴,教子要有义方。读书志在圣贤,非徒科第;为官心存君国,岂计身家……”
龙飞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直至铁老的读书声停下,才恭声道:“龙飞求见先生!”
“进来吧!”龙飞话音刚落,一声苍老的声音便从屋子中传来,仿佛早就知道龙飞在来一样。如果不是知道屋子内除了铁老之外绝对不会有别人,乍听到这个声音,龙飞几乎以为这个说话的人与刚才读书的是不同的人。
“是!”龙飞回应了一声,便跨了进去。
跨进屋来,龙飞才见到铁老正坐要一张书桌后面的椅子上,腰身笔直,双眼炯炯发光,正着龙飞,指着一张放在书桌另一边的椅子,淡淡道:“坐吧!”
这是一间并不宽大的房间,在房间的右侧有着一个宽大的窗户,阳光从窗外射入,使得这个房间也如外面一样明亮。房中靠西边的墙放着一张书桌,桌后放着一张椅子,铁老现正坐在椅子之上,在书桌之前,还放着两张四方的木凳子。
这虽然是铁老书房,但却没有书架,只有在书桌的台面,放着不多的十几本书,这十本书,除了两本是铁老这两年所写的之外,其余有一些是在古虎镇买回来的,有一些是飞龙庄一些人将在家中不知放了多少年却不明用途祖藏之书,献给了铁老。
但在龙飞刚进入之时,眼光一扫之下,便发觉铁老比之两年前又苍老了一些,脸皮皱折,脸上黑斑也比两年前更多了。虽然如此,铁老腰杆还是挺得笔直。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外人在场,他不管是站还是坐,永远都是腰杆挺直,仿佛在这副瘦弱的身躯之中,还有永远也用不完的精力。
“不敢!”龙飞不敢坐下,先不说龙怀坚对铁老的尊重,就是龙飞对铁老的敬重及仰慕,也不允许自己这样大模大样的坐在铁老对面。
“有事吗?”铁老的神情永远都是淡漠之中带着一种沧桑,平淡之中带着一种爽落,仿佛已透了千世万世,世间种种,在他眼中,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今天上午没去听先生讲课,是对先生不敬,现特向先生道歉!”龙飞说完,低下了自己的头。
“呵呵……”铁老轻声的笑了两声,慈祥地着龙飞,声音也轻柔了很多,柔声道:“是你爸爸叫你来的,还是你自己要来?”
“是爸爸叫我来的!”龙飞头垂得更低,声音虽小,但却是清晰。
“嗯”铁老嗯了一声,沉吟一下,才着龙飞道:“我知道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回去吧。”
龙飞一愣,着铁老并无表情的脸,疑惑道:“先生不惩罚我了?”
“处罚你?”铁老一怔,着龙飞认真的脸,不禁微微一笑,突然从桌面拿起一本薄薄的书,交给龙飞道:“这个拿去,仔细的一遍,三天后我考你,满意了就不惩罚,如果不满意,那就两罪并罚。”
“是,先生!”龙飞接过书,低头一,却是一本无名的书籍,应该正是铁老手写的两本书之一,再抬头了铁老一眼,轻声道:“那学生回去了?”
到铁老点点头,龙飞马上转身走了出来。他虽然调皮活泼,在铜昆及龙怀坚面前都可行动自如,该笑就笑,但在铁老面前,却有着一份压力,这份压力与铁老的严肃只有一点点关系,但更多的是,这份压力好像是一种威压,好象一个久居高位,操生杀大权的人,就算只是随意的坐在那儿,也有一份威压。
这,只是铁老随意之中散发出来的。
在听铁老讲课之时,课堂中有众多小孩,在众小孩的叽叽喳喳之中,铁老自然是将威压收了起来,众小孩才敢睡觉,龙飞也才敢偶尔与铁老耍一下赖皮。如果是现在,都不用铁老说话,保证全部小孩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笔直的坐着听讲。
铁老,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身上竟有这样浩大的威压。
龙飞转过身,便到了铁兰站在自己身后,正脸带微笑地着自己,不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笑道:“小兰子,我回去了!”
铁兰笑着点点头,将一个她双手捧着用树叶包着的东西递给龙飞,道:“拿去吃,我做的。”
“什么东西?”龙飞捏了捏手中的东西,却是软软的。
“糯米饼,你喜欢吃的。”铁兰抿嘴一笑,着龙飞的眼睛之中,眼波流动,神彩盎然。
“谢谢小兰子!我喜欢吃。”龙飞将手中的树叶包着的糯米饼举到眼前,微笑道:“那我走了!”
“你不去练武场了吗?”铁兰问道。
“不去了,回家去!”龙飞转身向外走去,在铁兰的眼光之中,走出大门,向左一转,便不见的身影。
刚走出铁家,龙飞便将铁老给自己的那本无名书拿了出来,打开第一页,却只有“家训”两个字,这两个字不大,但却是方方正正,朴实无华而兼纳乾坤。从这两个字之间,仿佛就可出铁老那铁骨铮铮,不屈于天,同时却又不失圆通的性格。到这两个字之时,龙飞仿佛到了铁老挺直着腰板,正端坐于书桌之前,右手提笔,神情凝重,缓缓地向着纸面落下。
再翻开一页,便到铁老以正楷字写的内容:“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
只两句,龙飞便将书合了起来。此书,正是铁老刚才吟诵之书,也是龙飞刚跟着铁老学习之时便读过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