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许铮亮的交往,清清白白的”,叶妮雅幽渺太息,“其实我谈不上有多喜欢他,但是他对我很好,总是给我无微不至的关怀,我便尝试着接受他,回报他的关心。我很希望许铮亮能够成为我的依靠,让我从此摆脱那个恶魔。我特意把交男朋友的事情告诉外公和大舅舅,希望他们支持成全我。
我还是太天真了,外公和大舅舅都不反对我谈恋爱,可殷振扬是个变态恶魔,他毒打了我一顿,恶狠狠的警告我,说我这辈子都只能属于他,当他的玩物,不准我和其他男人接近交往。许铮亮,他根本就不是殷振扬的对手,而且那天殷振扬到酒吧大闹一场后,许铮亮追问我表哥为什么反对我们交往,我知道隐瞒不了,将表哥虐待我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他听了之后便提出分手,他有处女情结,接受不了我那样的过去,他一直以为我是纯洁无瑕的。”
我为叶妮雅感到心痛,她承受的苦难实在太多了,那孱弱的身体怎堪负荷。
“在最初被殷振扬凌辱后,我曾经想到过死,连安眠药都准备好了”,叶妮雅语意凄然,“但是也许是命中注定吧,那天晚上,殷振扬逼我陪他去酒吧喝酒,就在时光酒吧,我听到了高鹄的演唱,他的歌声,还有他的人,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竟然唤起我求生的渴望,让我放弃了寻死。我也因此爱上了高鹄,我不敢抱有任何奢望,只要能经常看到他,听到他的歌声,就心满意足了。我会偷偷的到酒吧去,混在他的歌迷当中,和他们一起欢呼,一起流泪,那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泪珠从叶妮雅的眼中跌落,挂在她的睫毛上,似两颗摇摇欲坠的水晶。她对高鹄,水月镜花般的唯美恋情,空掷情思,黯然伤神,我也唯有深深感叹,怎不**雨泪中。
“殷振扬,是被我害死的。我们去为高鹄作证,殷振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也不会放过高鹄。所以,我决定先下手为强”,叶妮雅的话锋陡然一转,坦白得让我惊愕难言,“正好范萱找到了我,她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我被殷振扬凌虐的事情,提出交换杀人。”
“范萱为什么要杀汪思贤?”我惊问。
“范萱,是黄静失散多年的女儿”,叶妮雅道出了更为令我震惊的事实,“当年黄静未婚先孕,生下女儿后送人。前两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母女相认,范萱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她一心惦记着汪家的钱财,要求黄静给她一大笔钱作为补偿。但是这件事情被汪思贤知道了,他扬言要公开这一丑闻,将黄静mǔ_zǐ扫地出门。只是当时汪思贤一门心思想着先把他的父亲赶下台,自己当董事长,只要汪守成失势,对付黄静mǔ_zǐ更是不在话下了。范萱便决定下手除掉汪思贤,如果汪思贤死了,她就可以从母亲那里得到更多的钱财。”
叶妮雅告诉我,她和范萱达成了交换杀人的协议。殷振扬那种好色的男人其实是很容易对付的,在桐州酒店的时候,范萱主动勾引殷振扬,殷振扬立即上钩了。酒店监控摄像头遭破坏,是殷振扬自己搞的鬼,他担心摄像头拍到范萱上他的房间,结果反而给范萱提供了有利的机会。范萱进房间后,让殷振扬喝下掺入致幻剂的红酒,然后清洗好杯子放回原位,再引诱殷振扬上了16楼天台。
毒死赵郁馨,再伪造成自杀假象的,也是范萱。赵郁馨发现殷振扬和范萱约会的事情,约范萱到房间里谈话。范萱猜到赵郁馨有所发现,因此起了杀机。这回范萱有帮凶,就是黄静阿姨,黄静阿姨也是个计算机高手,当年她在大学学的就是计算机专业。是黄静阿姨侵入酒店监控系统,破坏了监控画面。
叶妮雅说,黄静阿姨并不同意范萱对汪思贤下手,她不愿意女儿成为罪犯。但是范萱已经自作主张弄死了殷振扬,黄静阿姨只好为女儿作掩护。我这才明白,原来那晚黄静阿姨打电话催我和阿珩早点回酒店,是为了作案。那天我跟阿珩说起黑客入侵监控系统时他那般紧张,肯定也猜到是黄静阿姨所为了。
至于叶妮雅杀害汪思贤的手法,利用列车时刻的诡计与我先前猜测的一样。叶妮雅和范萱都知道我和阿珩的关系,算准了阿珩会和叶妮雅交换火车票,一切都在她们的掌控之中。
范萱故意告诉汪思贤错误的火车到达时间,因此汪思贤到达火车站时,只接到了叶妮雅一人。叶妮雅对汪思贤说她一个人先到,是有事要和他商量,若换作其他人,汪思贤一定会有戒心,但对叶妮雅,他全然没有防备,上车后喝下了叶妮雅递给他的,加入了安眠药的矿泉水。
药效很快发作,汪思贤昏然睡去,而后叶妮雅开车到了山崖边,把汪思贤推下山崖,再开车返回,将车子停在火车站附近的小路上,自己回到火车站内,混入站台上的到站乘客当中。
“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怕,对吗?”叶妮雅摊开双手,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不,殷振扬该死,他死有余辜”,我急切地说,“只是,你用这样的方法复仇,代价实在太大了。警方已经怀疑到交换杀人了,估计很快就会查到你的头上。你赶紧逃吧,逃到国外去。”
“逃?”叶妮雅闪动着眼珠,泪水迅速的濡湿了睫毛,“如果能逃,我早就逃离殷振扬的魔爪了。可怜天下之大,竟没有我一个弱女子的容身之处。”她抬起一对朦朦胧胧的眼睛,“你不会去告发我吧?”
“怎么可能”,我几乎要发誓了,“谢谢你对我的坦诚和信任,我绝对不可能告诉其他人的。”
叶妮雅泪眼轻阖,“谢谢你,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我很想邀请高鹄来看我的表演,但我没有勇气去邀请他,我担心他不肯来。”
“我会向他转达你的意思”,我立即接口。
“如果他不肯来,请你一定想想办法,说服他”,叶妮雅用哀求的口吻,“这次演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以后恐怕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郑重承诺,“好,如果他不答应,就算绑我也要把他绑到演出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