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勉强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应道:“嗯,辛苦了~”
“儿臣不辛苦~”夏侯烨眉开眼笑,抓起舒沫的手,笑嘻嘻地道:“沫沫才辛苦~”
舒沫骇笑,满面通红地甩开他的手。全本小说吧
这人,跟惟明呆久了把胡说八道的坏毛病给染上了!
“噗~”季嬷嬷忍俊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满院的丫头婆子便都跟着笑出声来,各种凑趣,各种恭喜。
“院子里风大,进屋里再说~”太妃一个眼风,冷冷地扫过去,扶着静萍的手转身进了屋。
季嬷嬷神色一僵,心知犯了忌讳,急忙敛了笑低头跟了进去。
舒沫不知为何,隐隐升起不安。
夏侯烨却满心欢喜,拉了舒沫的手,压低了声音道:“瞧,我说什么来着?”
母妃盼孙心切,对怀了孩子的沫沫,定会另眼相看
静萍正扶着太妃过门槛,闻声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瞥了舒沫一眼。
舒沫刚巧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
静萍的瞳孔微微一缩,忽地绽了一抹骄傲的笑容,从容地扶着太妃没入门后。
舒沫心中一紧,竟有些心惊肉跳之感。
夏侯烨只觉她指尖冰凉,极自然地拉过她的双手合在掌心,碎碎念叨:“京里暖和多了,怎么手愈发的凉了?回头让林景回好好瞧瞧,开点温补的药好生调理。”
舒沫轻轻将手抽回,低了头轻声提醒:“太妃还在等着呢~”
两人进了内室,重新给太妃见了礼,太妃赐坐,上了茶。
太妃便问起此次战事,再三追问他发兵西凉,是受了国主的邀请,还是受了某些心怀不轨目光短浅的无知之人的怂恿。全本小说吧
夏侯烨淡淡地道:“世上哪有儿子陷入危难,做父亲的置之不理的?”
太妃大怒:“你还有脸提那孽种!他哪点配做夏侯家的子孙?”
夏侯烨脸色十分难看:“小宇永远都是儿臣的儿子!”
“猪油蒙了心糊涂东西!”太妃气得直抖,指着他疾言厉色地吼:“明知皇上病重,朝中局势微妙,明哲保身,积蓄力量还不够,竟为了那个小畜牲,令十万大夏儿男轻涉险地!”
夏侯烨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大丈夫……”
舒沫暗暗焦急,忙偷偷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事事顶撞太妃。
老人家思想保守,养了十几年的孙子,忽然间变成了别人的儿子,一下子沦为众人的笑柄,感情上无法接受,也是有的。
何况,太妃的亲哥哥还是死在西凉人的手中!
他没有落井投石,乘机攻城掠地,扩大自己的领地就算很厚道,却反过来出兵援助给他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的赫连骏骁,在世人眼中,的确难以理解!
“不错,既从了军就该有马革裹尸的准备。可即便是死,也该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为昔日的敌人,西凉狗马革裹尸,算怎么回事?”太妃冷笑一声:“那十万儿男难道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凭啥给西凉狗抛头颅洒热血,命丧异乡?你,你就不怕死后给人戳脊梁骨!”
这番话,字字怵心,把夏侯烨驳得一时无词以对。
是的,他活了二十八年,其中最少有十年是跟西凉人在战场上拼杀。
不止是他,他的上一代,上上代……至今已有无数的好男儿牺牲在察哈拉那片广袤的草原上。全本小说吧
这种仇恨,绵延了数百年,早已刻在了骨血中,洗不掉,擦不去,忘不了。
可是,难道因为这样,就要让这仇恨延续下去,永远不能停止吗?
他征战了十年,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在战争中度过。
如今,他真的厌倦了厮杀,厌倦了一次又一次亲手掩埋自己的好兄弟,好战友!
他,渴望和平,渴望也能如无数贩夫走卒们一样,享受天伦之乐,过上安稳平淡的生活!
不错,他的确置十几万兄弟于险境,但只要过了这一关,就能为两国的百姓,带来数十年的和平!
这,难道不正是他在战场上耗尽青春,流血流汗,拼杀了十几年的最终目的吗?
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人理解他的这份苦心呢?
舒沫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了他的。
战争的目的是和平,不论在哪个时代,这句话都是颠扑不灭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