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先前从冀行箴那儿到常、姚两家这边的时候, 是宫人们给她撑着伞来回走,衣裳最外面那件白绒斗篷有些打湿。虽然不过是外面斗篷略有湿意罢了,可冀行箴怕她着凉,还是让人给她拿了干净的一件换上。
于是她再次来到那个山洞前的时候,衣服颜色乍一看上去便从白色便成了淡粉。
姚老夫人敷了药后稍稍整理了下, 随意往外头看几眼时就没一下子认出来人, 口正毫不遮掩地呵斥着仆从们做事。
常家人不欲和姚家人多待,雨一停就避了出去。这个时候倒是只有姚府的人在。山洞里听闻不到旁的声响,只姚老夫人的声音在周围不断回响。
“些!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若是晚上一丁半点, 定要你的好看。还有你,把这里清扫一下, 不然我等会儿走不出去。至于你, 把洞口的淤泥清一清,免得等下弄脏了鞋子。”
阿音走到山洞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些话语,驻足时恰好“鞋子”二字入耳。
她看了看脚下地面。说实话,那雨有些紧并不很大, 虽让地上的土变成了泥,却也不深。她和宁王妃都已经套上了木屐在行走,鞋袜几乎都没沾上什么泥。
姚老夫人那样说的话颇有些夸张。
宁王妃颇有些不好意思。
阿音只作没有听到,面容平静地进了山洞,往四处看了看。
姚家仆从行事很是规矩, 做事十分麻利,俱都弓着身子几乎不抬头四顾张望。
宁王妃看姚老夫人正对着里面的姚德灿说话,就唤了她一声。
因着头上被砸, 姚老夫人对当时在山洞深处的记忆略有点模糊。这个时候包扎完伤口后再去回忆,有的细节记不太清。但是姚德灿避开她腿上火的那一遭她还是记得的。
现看着女儿因为脸上的伤而在不住哭泣,姚老夫人很有些不耐烦,开口说了她几句。
“哭甚?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抹了药要不了多久就能好。”姚老夫人心说自己头上有伤腿上也有烫伤都还没怎么样,这姚德灿忒的娇气,和她们这些出身将门的女儿终归是不太相同的。
左劝右劝都不见姚德灿止了哭声,姚老夫人有些火了,语气不善地道:“还哭!再哭,泪水流到伤口上,当心发了炎!”
这话最终让姚德灿停歇下来。
姚老夫人心里头刚刚平静了点,就听外头有人喊她。
“作甚?”姚老夫人头也不回语气不悦地道:“我说了我不打猎。你们自去玩罢!”
宁王妃一听她这口气就知道她没听出来是谁在喊,笑道:“您老这是在气什么?莫不是有下人做错了事?”
这回姚老夫人听出来了,就回头看过来,“你怎么来了?”再一望宁王妃身边的女子,姚老夫人赶紧起身来拜。
“臣妇见过太子妃。”
阿音说了句“不必多礼”,示意身后的青枫过去扶了姚老夫人落座。
姚老夫人原本弓着身子,听闻后说道:“谢过太子妃。”而后由着身边的内侍扶了她坐下。
待到落座后她方才抬头看了眼。这一瞧不要紧,登时发现那是之前自己留意到了的那个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