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侧头望向郑惠冉。
对方已经看到了她。倘若这个时候避开,意图太过明显。一会儿到了课堂上少不得要正面交锋,到时候郑惠冉肯定要拿她躲避一事来说道。
阿音当机立断,方向不变,继续往前走。
没多久,郑惠冉就来到了她的跟前。
阿音只当没看到她,继续一步步地坚定行着。
初时郑惠冉还能安静地与她并行而走。可是没过多久,脾性本就急躁的郑惠冉就按捺不住了,当即扭头质问道:“你这是装瞎呢,还是真瞎呢?”
阿音淡淡说道:“郑姑娘说话可真是不太听。”
郑惠冉心道阿音是在说她用词粗鄙,冷笑道:“好的词句我自然也会说。不过那也是要看对方是谁。如果是你这样两面三刀的,我自然没有什么听的话可以讲。”
阿音犹记得在郑贤妃那里的时候楚楚可怜的郑惠冉,也还记得昨日在福临布庄的时候,扑到郑惠婷身边面露担忧的郑惠冉。
可是那两个她都与现在这个面露凶恶的她判若两人。
“郑姑娘可以说你自己想说的,我断然不会打搅。不听的话你若想说,我不会阻止,也阻止不了。”阿音神色自若地继续打量着周围的花草,语气清淡地道:“但是我可以自己选择听,或者不听。”
她这淡然的语气激怒了郑惠冉。
郑惠冉哈地一声笑,语速缓慢地嘲讽道:“所以说,俞家人果然好本事,一个个都是装腔作势的高手。从上到下,竟是寻不出一个讲理的来。”
俞家人里,至为尊贵的便是俞皇后了。
郑惠冉口那个“从上到下”里的“上”指的是谁,简直一目了然。
阿音很喜欢皇后娘娘。听郑惠冉出言讥讽,她忍耐不住放慢了步子,驳斥道:“好人看好人,自然能看出好来。恶人看好人,自然觉得没甚可取之处,甚至于见了那处处的‘好’都会厌恶。”
郑惠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阿音说的什么。待到想明白阿音在说她是“恶人”后,郑惠冉当即怒了,对着阿音开始喊叫起来。
只不过她这喊叫持续了没几声就被旁边一个至为严厉的声音给呵斥住。
“还望姑娘们注意言行!虽然还未上课,但在宫,处处都需礼数,处处都需注意言行。倘若只在课上留心,到了课下却任意妄为的话,那这课,不上也罢!”
这回不只是郑惠冉,连阿音和旁边的冀薇都赶紧停了脚步,对来人行礼。
今日是学“礼”。教导她们礼仪的,正是眼前这位姓曹的老嬷嬷。
曹嬷嬷看了看眼前几个女孩儿,指了郑惠冉和阿音道:“你们两个,行止不妥,在屋子外面静想去罢!”
说是静想,其实就是罚站。
曹嬷嬷在宫几十年,前后跟了不下十个主子。短的有几天,长的有几年。对于宫大大小小的规矩,她是知之甚详,教导起公主来十分认真严格。
虽然这堂课是累了一点,但阿音上课的时候素来认真仔细。遇到做的动作不到位,她不用曹嬷嬷提醒,自己就会反复练习反复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