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正在进行队列训练的隆科多等人听到消息从校场赶过来的时候,鄂伦岱已经只能哼哼了。
九尾猫鞭!
传自西方!在海参葳则是出自英国老头布罗姆!是英国殖民地用来严肃军纪的刑具,海盗们也常用它来处置那些违犯了“家法”的家伙们。
这种鞭子一般用九条皮革鞭绳。这种鞭身一般约两尺长,鞭绳的直径大约两分五,两到三尺长。九尾鞭梢通常会系上骨头刺、金属、钉子或其它尖锐的东西,有时还会系上钢珠或铁钩,以进一步增强其威力。上面那些锋利的东西可以让受刑者皮开肉绽。
这种鞭子,一鞭的力量相当于普通鞭子的四鞭。也就是说,鄂伦岱被抽了二十鞭,等于被人用普通的鞭子抽了八十鞭,再加上沈庆余手狠,他这次跟挨了一百鞭差不多。
不过,这倒不是莫睛心狠。
当初,从南方各大水师调到海参葳的那些八旗兵丁,军纪可以说是要多滥就有多滥,哪怕是有年羹尧这个白面煞神镇慑着,也一时难有什么效果。于是,于中就找到了这种东西,使之成为了海参葳严肃军纪的专用刑具。
不过,让人感到可惜的是,这种据说十分厉害的鞭子居然愣是没能在海参葳打死过人。
这可不是于中有多么的仁慈,当初那帮八旗兵丁屡犯军纪,于中可没少起过杀心,而年羹尧也只会更狠。可是,与布罗姆老头当初介绍他在英国海军之中接受这种刑罚的经历所说的“挨了几鞭就觉得肺比后背还要疼,感觉到五内俱焚般的痛苦,还曾经看到过挨了三十六鞭就被活生生打死了的例子”的话不同的是,海参葳违纪士兵们的刑罚从二十鞭再到四十鞭,一直升到一百多鞭居然也没有打死过人。其中还有几个只是在挨鞭子的时候“唉哟唉哟”地叫了几声,完事之后找郎中抹上金创药,穿上衣服就和没事人一样了。
直到后来,于中等人才知道,原来九尾猫鞭打人除了伤之外,就主要是疼!如果能承受得住疼痛,就很少会出什么严重的事情。而海参葳的例子很显然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东方人的疼痛神经平均起来,要比西方人的迟钝的多。
所以,莫睛这次这么处罚鄂伦岱其实并不算很重,要知道,现在海参葳的鞭刑早就已经是三十鞭“起价”了!
不过,即便如此,当隆科多看到隆科多后背皮开肉绽的一塌糊涂,活像烤肉在火前烧黑一样的时候,依然忍不住一阵阵的心寒。
“沈将军,你未免也太狠了吧?”
再怎么说,隆科多也是鄂伦岱堂兄弟,又是一起从京城来到海参葳的,如今看到自己人被打成这样,他在心寒的同时,也忍不住一阵火冒。
“在下只是奉命行事!”沈庆余命人把鄂伦岱从树上解下来,交给隆科多,浑不在意地说道。
“奉命行事?你奉谁的命?……鄂伦岱是与你又不相统属,即便犯了军法,也轮不到你来处置!”隆科多叫道。
“不错,你算哪棵葱?我们面前,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跟着隆科多一起来的那些宗室皇亲子弟也纷纷叫嚷道。
“哼,你们想闹事?”沈庆余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这些“高干子弟”,森然问道。他是草莽出身,跟这些宗亲贵胄子弟天生八字不合,平时是既羡慕这些人有个好出身,又十分地瞧不起这些人。而且,像他这种人,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逮住那些出身好的人好好教训一顿,以此证明那些好出身人家伙在他们这些草莽面前根本就是一钱不值,所以,现在看到隆科多这帮人不依不饶的,他的手心忍不住又有些痒痒。
“本官不想闹事,不过,我想见见于军门!”隆科多冷静了下来,挥手制止住了那帮贵胄子弟,又朝沈庆余说道。
“于军门今天一早就带着人去尼布楚了。不在!”沈庆余答道。
“那是什么人下令打的鄂伦岱?”隆科多叫道。
“你管不着!”沈庆余眼睛一眯,不答。
“哼!管不着?鄂伦岱是一等公,御前一等带刀侍卫,这海参葳除了于军门,谁有资格下令打他?”隆科多鼓着一口气说道。要不是现在就呆在于中的住处门前,他心中有所顾忌,又哪里会对沈庆余这种人客气?
“当然有资格。”沈庆余虽然不太明白隆科多的心思,可是,隆科多虽然没有鄂伦岱那么嚣张狂妄,却也算得上是来势汹汹,尤其是还拿身份来压他,这让他从心底感到十分腻歪。所以,即便是能好好说话,他也不愿意多说了,非得要看看隆科多这帮人能拽到什么地步,如果动手的话那就更妙了,谁还怕谁啊?
……
“隆科多,阿尔松,吴尔占,延信……你们都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沈庆余不让步,隆科多也不敢随便在于中的屋前动手,他的心思多,生怕现在的场面就于中布置下的一个圈套,想着于中说不定就在屋里,等着他们这帮人上钩,然后以“以下犯上,藐视上官”的罪名把他们和鄂伦岱一样都教训一顿,那样的话,可就太倒霉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听到鄂伦岱去找于中闹事的消息的岳钟麒也带着人赶来了。
“岳将军,于军门不在,可他们却把鄂伦岱打成了这个样子,哼,还真是胆大包天!……你总得让他们给咱们个说法吧?”隆科多没有回答岳钟麒的话,贝子吴尔占出头说道。
“来人,先把鄂将军送去治伤!”岳钟麒看了一眼依然在哼哼着的鄂伦岱,又看了看他背上的伤口,放下心来,朝跟着一起来的士兵吩咐道。
“岳将军!”吴尔占看到岳钟麒不理自己,心中不悦,可对岳钟麒先顾伤者的行为他也没法说什么,只能再叫一声,提醒岳钟麒处理正事。
“鄂伦岱来这儿干什么?”看着手下士兵把鄂伦岱送走,岳钟麒又朝隆科多等人问道。
“……”没有人回答。鄂伦岱来到海参葳这两天就一直不舒坦,四处乱走,这不对头那不对劲的,于中又忙这忙那,一直没跟他照面儿,谁知道他是憋着了还是怎么着。
“岳将军,鄂伦岱就算有错,也得等到于军门回来再说。现在居然被人打成了这样,怎么说也得有个交待才成!”奉国将军延信叫道。
“沈将军,夫人可在屋里?”岳钟麒知道不把事弄清楚这帮宗亲子弟是不会就此罢手的,也就不再跟着废话,转身朝沈庆余拱手问道。年羹尧留在台湾当了总兵,于中在走之前就把海参葳的事情都交到了他的手里,所以,岳钟麒自然十分清楚此刻呆在屋里的是什么人。他才不信莫睛会收拾不住这帮宗亲子弟。
“夫人在!”沈庆余很满意岳钟麒的态度,回答的不再生硬。
“请禀报一声,就说岳钟麒求见夫人!”岳钟麒又说道。
“东美不用客气,进来吧!”莫睛温缓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谢夫人!”虽然明知莫睛看不到,可岳钟麒还是躬身行了一礼,又转过身来盯着隆科多等人吩咐了一声,这才迈步朝屋门走去。
……
“坐!”
莫睛正坐在屋子中央的沙发上看着一本书,看到岳钟麒进来,把书放下,又随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座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