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不要脸的,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见过抢劫的,从来没见过这么明抢了还要别人说谢谢的!”马德一直在看着曹頫,本以为还能跟这位极有可能是曹雪芹的父亲的人物谈上两句。可是,他却没想到,自始至终,曹頫连坐都没坐,就这么拿着钱跑了!而且,还拿的如此“自然”。
“佩服,佩服!这才是抢钱的最高境界!”马德喃喃自语。
“大人,您说什么?”刘应夏是官员,本想和那些商人一样,跟着王维和去外面迎接“曹公子”,可是,马德就跟他坐在同一个席位上,这使得他不敢妄动。毕竟,不能让巡抚大人一个人坐在席位上啊,那得多孤单?身为下属,要有身为下属的自觉。所以,他也一直坐在那里没动,也就听到了马德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
“没什么!这位曹公子常到安徽来吗?”要是常来的话,可绝不是什么好事!马德暗暗祈祷,曹寅一家还没有到败落的时候,而且曹家是康熙亲信中的亲信,绝不是可以随便招惹的。
“回大人,下官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位曹公子!以前也没听说过这位公子父来过咱们安徽!”刘应夏答道。
“那就好!咱们可撑不住他这种要法!多来几回,安徽老百姓半年的粮食就被要没了!”马德说道。
“呵呵,大人说笑了!”刘应夏讪讪笑了两声,他能说什么?
……
“王某失礼,慢待大人了!”王维和等人把曹頫送走之后,马上就回到了大厅,一入席,王维和就对马德表示了歉意。对刚才的事件,大厅里的人虽然注意了一会儿,可是,仅仅是那么一会儿而已。能进得徽商会长的大厅的,几乎都是数得着的大商家,自然不会对这种事情大惊小怪!……官家讹商人的钱,在座的哪个没有遇到过?
“王会长不用客气!这个……本官还有些事情,也就不打扰王会长过寿了!先走一步,告辞!”马德微笑着应了两句,就站了起来。
“大人,寿宴还未开始,您怎么……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大人恕罪!王某定然改过!”王维和拱手拦住了马德,接着,就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端着一个盖了红布的托盘走了过来,将之放到了桌子上。王维和伸手把红布揭开,却是一些珠宝和银票。
“巡抚大人,小小心意,还请您笑纳!”
“小小心意?王会长,你这份心意可是不小啦!”马德以自己的水平大致估算了一下,面前这个托盘上的东西大约值个三五万两,绝对比刚才那个曹頫讹去的多。看来,这位徽商总会的会长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不敢不敢,只求抚台大人您能满意!”王维和小声说道。
“呵呵……”马德把红布重新盖上,对王维和笑道:“王会长,我马德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所以,就不再打扰你过寿了。其实,今天来就是想跟王会长你见个面,先熟熟脸。……三天之后,还请王会长带几位说得上话的朋友一起去马某的居处,本官想跟大家商量一些事情,到时候本官还会请上陆珑琪陆大人和施世纶施大人,还请王会长一定要赏脸啊!”
“不敢不敢,王某一定准时到!”王维和答道。
“那就好!诸位,马某先告辞了!”马德点了点头,又朝席上的其他人抱了抱拳,也朝外走了出去。
……
“王兄,你们这位安徽的巡抚大人倒是挺特别的呀!”马德走后,好一会儿,才由汤继美又重开了话题。
“是啊!好像是位不收钱的官……”王维和苦笑着摇了摇头,面色并不太好。
“不收钱的官?那你可要小心点儿了,王兄,这才是最厉害的人呐!前几年于成龙当江苏巡抚的时候,我们这些有钱人,比什么时候出钱都多!”汤继美又记起了当初被于成龙“搜刮”的事情。清官要钱,尤其是朝他们这些人要钱,在很多人看来,好像就是天经地义的一样。可是他们呢?却是既破财又丢面子,要不然,他们那次也不会急到出钱请索额图出面想把于成龙搬走。
“当官的还不都是一个样儿?就当咱们这些商人是钱庄。缺钱的时候找上来,没钱的时候踢出去,顺带着还得为自己捞点儿,唉……”一名商人叹道。
“捞‘点’儿?如果只是一点儿就好了。……三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人家曹公子费累,走了一趟就赚了三万多两,咱们这位巡抚大人身份也不差,说起来还更加贵重。如今到这儿又是送礼又是说好话的,会只是捞一点儿?”又有一名商人叫道。
“对,这话说的没错。官字两个口,一口要钱,一口要权!弄来弄去,倒霉的还不就是咱们这些商人?王兄,你说是不是?”又一名商人向王维和问道。
“你们说,那个曹公子拿了钱这么急匆匆地走了,是去干吗了?”没有回答,王维和却突然间朝众人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还能干吗?我来时坐的是船,途中遇到过这位曹公子。人家可是坐着秦淮河上的花魁辛瑶琴的画舫一路来到这儿的。你们说,他要了钱去,还能干吗?”汤继美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