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没有说出什么来,他就不得不再次顿住。才思不敏就是这个毛病,该说话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为什么?”
“这个,奴,奴才以为,当时明珠倒台,索额图一党独大,挟势报复,伊桑阿不能禀公办案,未能把陈潢等人的情况奏明圣上,也是情有可原……”佟国维勉强说道。
“混帐!这是什么话?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事君惟忠’?伊桑阿是朕的臣子,不是索额图的臣子!他看什么索额图的脸色?情有可原?朕说这是胡说八道。怪不得勒辅早早就病逝了,他累、他委屈啊……”康熙大声怒道。好不容易发现了个能治理一下黄河这千年水患源头的臣子,却早早地就没有了。康熙当然不舒服,可是,身为皇帝,是不能有错的,就算勒辅是在进京面圣之后,由他亲自下旨革的职,可是,他不能有错。所以,他把责任推给了索额图,以及伊桑阿。毕竟,这里面也有两人的责任。
“皇上恕罪!”看到康熙又发火了,佟国维带头,所有人不得不再次跪了下去。
“……高士奇,拟旨。”
“啊……臣遵旨。”跪在地上的高士奇被康熙的命令弄得一愣,拟旨?那应该由上书房大臣来啊。佟国维文才不行,还有张廷玉可以主笔啊?不过,既然康熙已经下了命令,他也只有遵旨照行。
“赦陈潢、彭学仁、封志仁三人无罪,授陈潢佥事道衔,参赞河务;彭学仁官复原职,仍为郑州河道道台;封志仁,为清河观察使……着三人三月内进京见驾。”康熙并不是冲动的人,只是,前有勒辅的功绩为证,后有高士奇、马德的佐证与明保暗保,容不得他不信陈潢三人的治河能力和忠心于事的责任感,所以,他才下了这道旨意。至于伊桑阿,他暂时不打算提及。
“皇上,您请看……”高士奇很快就把旨意拟好,交给了康熙。
“嗯,就照这个派人去宁古塔传旨吧……”康熙看了看,高士奇的手笔依然极佳,字里行间的不仅意思明显,行文也很流畅华美,让他十分满意。
……
“好小子,咱们回去再算帐。”康熙的圣旨派人去传了。难得这么多人聚到一起,康熙又当着两个宰相和高士奇的面,向费老头问起了奉天近年来的事情。趁着这个闲空,于中凑到马齐耳边恶狠狠地威胁道。这一次马德自作主张,不仅把他吓得够呛,还相当于拐着弯儿的得罪了佟国维,不好好收拾一下,是绝不可能的。
“皇上,老奴此次带来的寿礼只有一袋米,一袋面,一袋大豆,一袋谷子,一袋高粱,一袋玉米,一袋花生,一罐糖,一瓶酒还有三罐油!”不知道于中正对马德进行私下里的威胁,费老头朝康熙报上了自己带来的寿礼。
“哦?怎么其他的都是一个数,这油却是三罐儿呢?”康熙听到费老头报出来的这些东西之后,问道。
“皇上,三罐油:一罐是豆油,一罐是菜籽油,一罐是花生油……本来老奴正在试制一种新式的调和油,却没有成功,所以,就没有带来。”费老头说道。
“费大人,朝廷不准奉天米入京,你还搞这些东西做什么?”佟国维自觉这回成了康熙的出气筒,心情不爽的很。
“佟相,朝廷只是不准奉天大米入京,为了不出现‘粮贱伤农’的情况,可能还会带着小麦、谷子、玉米这些粮食不准入京。可是,卑职这回带来的,只是一小袋,为的是给太皇太后看一看奉天沃土晨出产的粮食,请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尝尝鲜儿,难道这也不可以吗?”费老头笑着问道。
“哈哈,费爱卿所言不错。你这寿礼不仅独特,也必然会大得太皇太后的欢心。其实,宝贝珠玉有什么用?太皇太后又不缺这个,能看到后人活的好,吃的好,她老人家就已经很高兴了。”康熙在旁说道,算是肯定了费老头的做法。
“是啊,费大人的礼物确实很独特。只是,费大人,你怎么弄了一罐糖出来啊?上了年纪的人,吃糖可不太好……”高士奇精通医道,在旁提醒了一下费老头。
“呵呵,高大人不必担心。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如果想吃糖有什么难的?又岂会馋卑职的这罐糖?其实,卑职带这罐糖来,只是为了报喜而已。”费老头又对高士奇说道。
“报喜?”康熙不明白,开口问道。
“是啊,皇上。其实,这些糖,是奴才派人到南方找人,又几经研究,才用一种甜菜制成的白沙糖。皇上,据奴才所知,除了一些私家作坊之外,目前我大清境内,唯有台湾府的嘉义和广东的蕙州、潮州在成批地用甘蔗制糖,只是产量不大,每年不过才三四百万斤,而且质量也不是很好,目前还无法与奉天的白沙糖相比。”
“堂堂的奉天府尹,三品大员,居然去弄什么沙糖?费大人,你把朝廷的脸面放到哪里去了?”佟国维斥道。
“呵呵,佟相,您别急嘛,听卑职慢慢说一说,如何?”费老头也不生气,只是微笑道。
“好啊,朕也想听一听,费爱卿你丢下身架去弄这白沙糖有何理由。”康熙也是微笑道。
“回皇上,其实,奴才这糖是打算用来卖的……”
“卖?……哼!你胆子不小啊,费大人!难道你不知道,依我八旗祖制,旗人是禁止行商的!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皇上降罪吗?”佟国维朝费老头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