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似得。
许昭吸了一口气,“衡王殿下,也不差这一两天,不如就等他们先把婚事给办了,然后再”
“她脑子不清楚你也不清楚吗”秦阳怒骂道,“我为什么拼死拼活在婚礼之前赶到今日这场婚礼一完,她这一辈子就只能当顾长生不,她甚至根本就没有一辈子”愤恨的目光转向了长生,“你以为父皇为什么要阻止你们就这样在一起不是因为他瞧不上你看上的这个男人,更不是因为他不想让你好过不想让你幸福秦长生,他是你的父亲一个父亲怎么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偷偷摸摸地跟了别人婚礼你以为有了这场婚礼你们便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一对便可以长长久久白头到老放屁除非你们这辈子永远躲在犄角旮旯里一辈子也不出头,否则便不会有好下场你居然还妄想他能够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你是谁你是秦长生,你是长生公主,是那个将朝堂闹的天翻地覆的长生公主,你以为你换了一个姓氏便没有人认出你吗还是你想这辈子都躲着不出来见人你愿意父皇还不愿意了”
长生浑身颤抖,目光似乎要吃人。
秦阳看向萧惟,“而你,却自以为这样便是爱她可笑之极”
萧惟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你或许说的没错,父皇来见你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便油尽灯枯了,也不过是两个月罢了,就算他早就病了也不至于恶化的这般快”秦阳将话语一字一字都化成了尖刀,刺向了长生,恨不得将她刺出千百个孔来,“就是因为你你的狠心让他伤心,你的自作聪明让他不得不为你操心原本你好好当个普通老百姓一辈子也不出头也不是不行,只要稍作安排你便可以一辈子享福到老,可你贪心不足,居然还妄想让这个男人建功立业秦长生,若是要找个理由,那便是因为你他之所以心力交瘁油尽灯枯都是为了你而你”
“够了”萧惟喝止了他的话,“衡王殿下,千错万错都是萧惟的错,与长生”
“你闭嘴”秦阳继续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兄妹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骂完了没等萧惟回话便继续对着长生怒道“秦长生我告诉你,今日只要我在这里我就不会让你成这个婚你不认这个父亲我认这辈子我就没做过什么孝顺的事情,这次无论如何我也得让他走的安心”
长生浑身颤抖,目光剐着秦阳,却没有说话。
“你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给父皇当了女儿”秦阳嗤笑道,眼中泪光闪烁,“就算明明知道你是在断了后路是在毁了自己的将来,可他还是纵容了你,然后给你收拾烂摊子,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幸福未来,甚至到了最后,他明明最想见的人是你却怎么也不肯派人来找你秦长生,若是今日我们不来,将来你看到了朝廷的讣告,你会如何是觉得松了一口气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害你还是觉得他又是在骗你你还会为他伤心为他流一滴眼泪吗你知不知道他明明虚弱的已经起不来身了却还是警告地看着我,让我好好照顾你秦长生,他是你父亲,是这辈子最疼爱你的父亲,即便他有什么错,也什么都弥补了”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长生突然间歇斯底里道,捂着双耳喝道“让他滚出去让他滚”
萧惟将人紧紧抱住,看向许昭,“表哥,你们先出去吧。”
许昭点头,上前拉着秦阳出去。
院子里的人早就清场了,甚至这院子三丈之内都不会有人,不然秦阳也不敢在屋子里大喊大叫。
“你放开我”即便配合着出来了,可秦阳还是怒气腾腾。
许昭心里也不好受,那日他看到秦阳疯了一般来京畿大营找他,说让他陪他来泷州一趟,他吓了一跳,自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他走这一趟,可当他问清楚了理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之后进宫,得了荣贵妃亲口回答,他也不会相信,他几天前还进宫述职过,皇帝明明好好的就算是出事之前一天,皇帝也还正常早朝,谁知道会突然间就
荣贵妃说,陛下想见阿熹。
所以他陪秦阳来了泷州,因为单单是一个秦阳绝对不可能说服阿熹回去的,一行人日夜兼程来了泷州,却得知了他们今日成亲,秦阳让他去找萧惟,自己来了这全家。
“你的心情我理解,只是阿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她吃软不吃硬,你这样”
“噗”秦阳突然捂着胸口喷出了一口血。
许昭脸色大变,连忙扶着他,“王爷”皇帝现在这个样子,秦阳绝对不能出事
秦阳抬手抹去了嘴边的血迹,咬着牙道“我没事”他还得将那臭丫头带回京城,他怎么会有事“无论如何今天的婚礼绝对不能继续许昭,你也不希望她后半辈子只能躲着不见人”
许昭自然不想,“你先冷静一下,阿熹还是关心陛下的,她会明白陛下的心意,也不会真的不管陛下的”
秦阳凄然一笑,推开了许昭的手踉跄地走到了屋檐下的石阶坐下,一路兼程,虽然辛苦但是也遏制了心中的悲痛。
父皇
你怎么可以这般便离开
许昭心里亦是悲凉,不过他到底不是皇帝的儿子,对皇帝就算有感情也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皇帝驾崩,谁接任皇帝
秦阳
还是蛰伏已久的秦靖
若是秦阳的话还好,可若是秦靖
阿熹怎么办
秦靖会不会记恨之前的事情对阿熹不利
还有朝廷将会有何种巨变
皇帝突然驾崩,朝堂必定会生乱象,边境怕也不会平静,若是处理不好,整个大周都会乱
如果阿熹回去可以安抚皇帝,即便改变不了结果至少也可以多出一些时间来
可是若是阿熹回去,便会陷入即将发生的乱象之中,以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她的处境也是极为危险
许昭左右为难,挣扎不已。
而屋子内,长生瘫坐在地上,整个身子无力地靠在了萧惟身上,脸上的妆容早已经被泪水给破坏了,便是脸不再狰狞了,也有些可怖。
“长生”
长生突然间动了身子,慢慢地,转过了身,抬手抹了把脸,笑着,“我现在很丑吧”
“不。”萧惟摇头,轻吻了她的额头,“很美,这是我见过你最美的模样。”
“是吗”
“是。”
长生笑着,泪水却再一次涌了出来,“萧惟”
“我在。”
“我不想他死我不想他死的”
萧惟伸手抱紧了她,“好,他不会死的他还在等你回去,他还想亲自送你出嫁了,他不会死的”
“我想嫁给你,我等了好久好久我以为今天终于可以愿望成真了,我很幸福很幸福我等着你来娶我我们还要生孩子萧惟我怕我怕回去了之后”
“不会的”萧惟打断了她的话,“他不会舍得让你伤心的,长生”他松开了她,握住了她的双臂,“秦阳说的没错,是我太自私了,我不愿意去面对有可能失去你的危险,不愿意去面对我不如别人的弱势”
“不不是”
“我不在乎前程,不在乎功名利禄,可是若是没有这些,我甚至不能保护你,可是我却没有想到过我若是这样娶了你,未来的日子,你便只能”
长生吻住了他,没有让他说下去。
萧惟抱着她加深了,没有欲念,只是在给她信心,或许也是给自己信心,“长生回去吧,等我再去娶你,堂堂正正地将你从皇宫里娶出来,没有任何的秘密任何的顾虑”
长生哭了,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婚礼取消了。
原因便是新郎被军中急召了回去,据说海上海贼有了新动向,情况紧急,所有人将士都必须回军中,泷州戒严。
全家没有去打听变故的真相,亲自准备了最好的马车最好的马匹将人送出了泷州城,然后,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马车并没有直奔京城而去,而是去了水师军营,然后乘坐水师的船从海上往北而去,战船护航。
因为已经放出了海贼有动静的消息,水师出师海面并没有引起其他的怀疑,即便是全家也只是以为水师是在为这场婚礼取消而掩饰。
船并未直接驶往了京城,那里也没有港口,甚至下船的地方也并非是港口,下了船还得坐小船方才可以靠岸。
萧惟站在船舷边上,目送着前方顺利上岸的人与马匹,看着他们上了马,即便已经看不清楚岸边人的神态,但他还是可以知道她回头跟他说了什么。
她等他去娶她。
“我以为你会跟着一起走。”聂永成走了过来,婚礼再一次落空,而且这次来的不止是衡王还有许昭,而且能说服长生公主回去,京城必定是出了大事,不过他们没有说,他也便不问。
萧惟苦笑“我跟着她回去除了让她为难成为她的累赘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若是京中出大乱子,以青龙跟凌光护她离开不成问题,而水师便能成为她最后的后盾
“你就不怕她这般一走,你便”
“不会。”萧惟摇头,神色肯定。
“这般有信心”
萧惟看着前方,坚定道“陛下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