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怔住了。
萧惟也怔住了,他来只是为了解释,为了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从未想过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即便他也没有再刻意的掩饰,但是此时的他还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但是说出来了,他并不后悔。
他想她。
很想很想。
“放肆”长生恼羞成怒,多年来尊贵身份所养出来的威压随之释放,原本平静的脸色也开始有了波动,她狠狠地盯着眼前放肆的男人男人她竟然认为他是男人便是如今长高了不一样了,可他在她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小屁孩子,他萧惟算什么男人她是上辈子没见过男人吗“三年多没见不但本事了,还更加不要命了”还有,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混账话好的不学偏学了这些油腔滑调毛都没长齐便开始想女人“你真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萧惟低头,“末将该死。”
“别一口一口末将的,你什么底细本宫最清楚”长生并未因为他的告罪而消气,“聂永成也不敢在本宫面前这般的横,你算个什么东西”
萧惟身子明显一震。
长生话说出了之后心里便后悔了,她已经不再轻易出口伤人了,耍嘴皮子功夫算什么她已经习惯了看不顺眼便直接下手去整,心情好些的时候便下手轻些,心情不好的便不留余地,谁让对方不长眼可是现在“我不会道歉”这话出口,便更加的后悔了,顾长生你疯了吗“你跟我滚出去”
萧惟抬起头看着眼前脸色涨红的少女,明明不过是三年多的时间,昔日的小姑娘如今已然长成了,如同即将绽放的花骨朵儿一般,“对不起,我没想惹你生气。”
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即便如今的长生公主如同坐在云端一般俯视苍生,高不可攀只能远望,但是,她对他终究是有些不一样吧
“我无心冒犯你。”
长生青了脸,“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便马上滚出去每次见你都没好事”
“永宁侯夫人是我的生母。”萧惟却突然间道。
长生一愣。
“我不是有心瞒着你。”萧惟继续道,“只不过怕这些龌蹉的事情污了你的耳朵。”
长生也不是没猜过这个可能,不过如今听了仍是愣了一下,居然是真的永宁侯的妻子竟然是他已经死了的生母“当年你去京城便是去找她”
“是。”萧惟道。
长生继续问道“你当初觉得有人害你,便是她”
“是。”萧惟回道,“她的确这样做了。”
长生皱眉,“永宁侯的妻子算了,反正人已经死了,现在追究也没有意义。”永宁侯府的侯夫人是朝廷的命妇,是朝廷明诏书册封的命妇,永宁侯隐瞒了她的身份便是欺君大周一朝并没有不册封再嫁之妇的规矩,可这再嫁之妇必须名正言顺明媒正娶的,而不是这般假死改名换姓的若是追究下去,永宁侯府不但会得一个欺君之罪,还有一个大不敬
“死死了”萧惟面色一变,谁死了
长生看着他,“你不知道”
“谁死了”萧惟继续问道,他没有改名换姓,但往东南走来一路上并未刻意去打听什么,后来入了军营,更是不可能跟外界有接触,之后打入了青云寨,更是步步小心,若不是她来了,关系她的那些传闻也无法传到他的耳中,他如何知道远在京城的事情
谁死了
是她吗
萧惟想起了那一日在山坡边上的事情,“是永宁侯”
他受了重伤,当时虽并未有丧命的迹象,可是
“嗯。”长生点头,“那一年冬天死在了回京的路上。”
萧惟身子僵着,脸上的神色复杂的难以言喻,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嘲讽了自己,“死了”
那如今她怕是更是恨他入骨了。
若他还留在常州,若他没有进入军营,若他没有化名潜入青云寨,怕是会面对无数的暗杀吧
她最爱的丈夫死了,她岂会放过自己
“她如何了”到底还是问了。
长生看着他,“永宁侯的嫡长子承袭了爵位,至于你想要知道的那个人的情况,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便是她还活着。”
“没有”
“萧惟,你觉得我会有那般多的时间去打听一个没落勋贵的孀妇吗”长生嗤笑,“我看起来很闲吗”
萧惟一愣。
长生吸了口气,“不过李长林为人不错,应该不会欺辱孤儿寡母的,至少这些年京城也没传出永宁侯府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对不起。”
长生顿时又有些恼火了,“方才不是胆大包天了吗怎么如今又想乌龟似的对不起本宫很缺你的对不起吗”
萧惟没有说话。
“滚出去”长生随手拿起了手边的一本书扔了出去,“见了你就心烦”
萧惟没滚,而是凝视着她,“这些年你可还好”
“跟你有关系吗”长生横眉冷目,“轮到你管”
萧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的她怒火中烧却又不知道怎么的憋着发不出来,然后继续看着,看的她开始消气,开始渐渐的没了脾气。
“跪在地上很舒服吗”
她上辈子,不,上上辈子一定是杀了他全家
萧惟笑了,那张脸更是勾人了,站起了身。
长生气又不打一处来你,吸了口气正色道“把你怎么到的水师,这些年都跟着聂胖子干了些什么都给我一一招来”
“好。”萧惟笑着应道。
长生恼火“笑什么笑很好笑吗”在土匪窝那般多年怎么还笑的出来先前那般冷脸不是很好吗对着她笑什么笑“听说聂胖子很看重你。”
萧惟收起了笑容,神色也转为了认真,“你”
“我要水师的控制权”长生沉声道,眼眸中的恼羞成怒已然褪去,换上了冷厉的让你真,“你可以做到吗”
萧惟突然间想起了当年分别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她说她要“你”他压下了心里的震惊,“你要水师的控制权做什么”
“你确定要我回答这个问题吗”长生冷笑反问。
萧惟心沉了沉,“长生”
“天下谁不知长生公主染指政权”长生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你若是在水匪窝里面没听过的话,那现在便给我听清楚了,我要水师的控制权”
萧惟眼里有着震惊跟着急。
“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长生继续道,语气近乎冷酷。
萧惟凝视着眼前的少女,也便是在这一刻他方才真正地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最深的变化,眼前的少女没有方才的恼怒亦没有出口伤人,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不容违逆的指令,高高在上,尊贵冷漠,这才是传闻中的长生公主。
长生神色不动,似乎在等着他的答复,又似乎根本便不在乎他的答复是什么。
“好。”萧惟应了,声音却是低沉的,没有被强迫的愤怒,也没有见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改变的悲伤,只有心疼,这三年多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成了如今这样子记忆中的小姑娘便是强硬强势,可是心里却是暖的,而如今“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帮你。”
长生避开了他的目光,对于他的答复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可是却仍是无法坦然面对一般,这一刻她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她宁愿萧惟把这当成了一个交易,一个各取所得的交易,然而她在他的眼里看到的只有心疼,“错了”公主殿下骄傲地道,“你不是帮我,而是效忠于我连你的命都是我的,如今我要的不过是你的效忠罢了”
萧惟并未因为她贬低了自己而难过,微笑道“是。”
长生不欲这种气氛继续下去,强硬地转了话题,“好了,说说看吧,你怎么到的水师”